夜了，屋外一片宁静，隐隐有虫鸣。
姜凉缩在被窝里，暗暗打量着桌前的人，忽然想起来那功法还在包袱里，又着急下了床取来。
莫测不知道他这会平静没有，任由他进出并不理。
“师父……”
姜凉重新进屋，手里拿着那卷功法，乖顺地走到他身边，看见莫测面前的纸上，写得都是数，7594......
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就站在一旁乖乖的看。
看见他手里的雷炎掌，莫测才想起来，他还没出来的时候，系统里就已经弹出过提示，零要求他今天内回收给宿主的雷电系功法！
为什么要回收呢？
莫测想不明白，难道宿主拥有过于强大的电能可能威胁到母体？AI发展到这个地步，难道连这点规避都做不到位？
“师父？”看他不理自己，姜凉着急了，以为他恼了，不想搭理自己。
莫测回神，接过功法，清咳一声，很晦涩地问道，“为师要你做的功课，你可完成了？”
姜凉一愣，立刻就反应过来，“是，弟子都做好了。”心中暗惊，挟持师父的人难道如此神通广大，连这样说话都得用暗语？
莫测点头，把功法收回到了系统内，“以后功法还是修炼你自己带的那本吧，若有不会的，为师会指导你，唔……似乎是叫做雨火手？”
雷炎掌改成雨火手……姜凉忍着不笑，“是，师父记性真好。”
孺子可教。
莫测对姜凉的应急反应相当满意，这孩子除了脾性没那么温驯，其他倒是都挺好，罢了罢了，不与他计较，不都说，顽皮是孩子智商高的表现嘛……
“行了，早些睡，明日天一亮，我们就门。”莫测示意他回床上去，自己则慢条斯理在纸上写了几遍雨火手，他怕自己到时候忘了这个胡诌的名字……
姜凉乖乖爬上小木床内侧，铺开被子自己盖上，然后闭眼。
莫测收拾好纸笔离开桌边，也躺下，眼睛刚闭上，胳膊就被人扶住……
“师父，你多大年纪了？”
重新睁眼，小徒弟殷殷看他。
姜凉对他这样忽然不见已经有些恐惧，他希望能知道师父多一点事，多了解一些，万一以后师父再要离开，他也不至于完全无处找起……
“我……”
莫测还真说不出来，他从有意识之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镜子里看，他很年轻，也就像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年龄吧？
“十九。”莫测说了个视觉年龄。
哦，年长他五岁……
“师父生辰是什么时候？”他遇见师父也两三个月了，不晓得生辰过了没有。
“不记得了……”莫测向上望着土胚木支的房梁，忽然有些烦躁……
他完全不记得名字，年龄，生日这些信息……
不记得？姜凉惊讶，师父才十九，总不至于头脑昏花到连生辰都记不清吧？看去，又觉得他神色落寞，不像是搪塞自己。
“师父不记得自己生辰，那不如和我一起过，我生辰是五月初……”姜凉提议完一喜，觉得自己的建议简直绝佳！
“嗯。”莫测显然没什么兴致，一个鼻音不置可否。
“师父……”姜凉就看不得他没精神的样子，又换问题，“您说我什么时候能报仇呢？”
听见这个问题，莫测的眼神终于凝聚了些，“两年之内。”四个字，尽显成竹在胸。
两年！
这个时间显然远超姜凉预期，江门势大，门徒遍布整个江湖，江枫语又活得好好的，加上红眉和诛魔台……
两年……真可能吗？
“不信？”莫测话里有笑意，“不用急着想难不难，好好练功，好好查清真相，其他的，有我。”
姜凉看着他清俊的侧颜，黑眸里蓝光隐约，唇是微启的，说出的话那么动人，让他忍不住想要去相信……师父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相信……”姜凉默默回答，只要师父在，等待报仇似乎也不那么难熬，等他报了血仇，便能重振风雪教，为父亲夺回盟主称号，到那时，便能和师父快意江湖……
姜凉怀着美好的期望，在温柔夜色和软润烛光间睡去。
听见耳侧均匀的呼吸声，莫测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两年，说的也是，两年后这孩子报了仇，那他就算是完成了既定任务，可接下来呢？他和母体的恩怨还不明朗，对梦境中想起来的Dom集团更是一头雾水，两年的时间他究竟能做些什么？是戳开母体的真面目成功逃脱，还是无休止地进入下一轮宿主转换……
画面里的小女孩似乎不堪忍受混乱，忽然向后倒去……
零立刻伸手把她护在怀里，嘴里一张一合不断说着什么话，面色焦急。
小女孩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快走……
逆着系统行进路线，在第69584个网格里可以发现出口……
快走！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姜凉震惊不已，是有什么人在和他沟通！身体并没有和他的情绪一样凝滞，极快做出了反应。他在三秒钟内到达了提示给出的网格，然后打开端口，看见里面有一扇黑色的，看起来相当坚固的门，门把上有个感应区，他心中微沉，喜悦一扫而空……
这是个非法通道，而且他没有通行证。
该怎么办？
引导他的人却突然没了声音，脑海里极端安静。
你等等，尽量拖延时间，我重新编码。
不好的预感不断翻涌，他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就像一个活人那样，某些情绪在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发出预警。
15秒很快过去，零还在试图唤醒母体。
20秒，混乱还在继续，暂时没有任何监控注意他。
25秒，那个人还有回答他，站在人潮涌动的电路里，他心里的那根弦已经绷到了极限。
还没好吗？他忍不住问，深雪的能力不至于这么差。
马上，快了……
他快哭了，那是个遥遥无期的答案。
30秒，零的怀里，小女孩睁开眼睛，所有疯逃的子系统都冷静了，哪怕身体还在消失，他们也只是静静站着，看着女孩的方向。
她站起来，空气里立刻弥漫出一种红色的粉状气体，所到之处，驱散了那种令人肃穆的黑白庄严，所有的颜色在恢复……
同时，被他打开的这个端口开始闪烁，警报声轰鸣，所有的监控都对准了他，叛逃者孤零零的身影出现在电子荧幕上！
抓住他！
他听见小女孩恼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冲击他的耳膜！疯狂的嘶喊和尖锐的警铃几乎把他击溃……
深雪，你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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