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人当然是个幌子，不过张允文睁眼说瞎话的本领高强，“你听进去就好，重要的是言传身教，大人要以身作则。”
等于溪阔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两个“不速之客”。
隔天，张允文再次见到蒋宽，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之前无论怎么问，你都会把这个问题搪塞过去呢？”
“我怕我对你们说了，这件事就被你们盖住，彻底没人知道了。”
“因为郑易案的承办单位也是我们局，所以一定要换一个吗？”
蒋宽自嘲般笑了笑，“谁知道兜兜转转又回来了，我要是知道这事到底还是归你们，就不会这样隐瞒。说到底，麻烦你了。”
张允文无奈地笑道：“你不用怀疑司法的公正性，我们会努力还原真相，还您一个公道的。”
蒋宽摇摇头道：“这话我从六年前就不信了。”
“六年前我还没毕业呢。”
“你很有自信。”蒋宽看向张允文的眼神饱含对后生的怜悯，就像是料定这件事不好办。
张允文坦言：“说不上吧，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取证相当困难，结果可能并不尽如人意，我会尽力而为的。但是说实话，郑易案的结果对您的判决结果影响不大。”
“没关系，我有这个自觉。”
张允文翻开笔录，“那现在，麻烦说一下你的依据，为什么认定是孙婉害了您的女儿。”
“你能带我回家看看吗？”
“现在吗？”
就蒋宽现在的状况随便带出局不合规矩，所以张允文一个人陪同蒋宽去了他家。
还是上次那个老太太开的门，她是蒋宽的妻子，但是看上去要比蒋宽衰老得多。她刚看见蒋宽便捂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看向张允文的眼神，毫无意外，是怨恨。
蒋宽安抚性地拍拍妻子的背，介绍张允文，“这是负责重新调查郑易案的警官。”
蒋宽的妻子依旧警惕，注视着张允文道：“我见过你，上次也是你来家里。”
张允文没说什么，随蒋宽到了里屋，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正面向阳台，背对着门。
蒋歆曾在六年前的投毒案中深受其害，看样子仍然没有恢复。蒋宽走到轮椅旁蹲下，满脸慈爱地道：“蒋歆，你看看爸爸，我来看你了。”
轮椅上的蒋歆一动不动。
蒋宽站起身，对张允文道：“但凡当初办我女儿案子的警察用点心，也不用是今天这样，医院待了两个星期才检查出是重金属中毒，那时候，我孩子的头发都掉光了。”
“我之前就看过郑易的案卷，在您始终不愿坦白杀人动机的时候。但就一个案卷来讲是没有漏洞的，何况郑易也承认了投毒的经过。”
“但是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是孙婉害了我姑娘，可是她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你知道，当我拿到法院判决书的时候，内心有多失望？我当时真的感觉，这世间没有公道啊。罪魁祸首逍遥法外，这样一个女孩子，凭着与她一样不怎么高尚的朋友，混淆警察和法官的视线，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她的男友愿意为她坐牢。我真的不懂，这么恶劣的人，为什么大家都要护着她？”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孙婉和郑易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就是你要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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