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晚饭都跑着去，站着吃，食堂甚至根本没有为学生准备座位。
饭里甚至会吃出钢丝，砂砾，甚至刀片，然而同学们无动于衷，只把这当笑话。
学生们，都是笑着跑向食堂，有些女孩子还会趁此机会披散下头发，眉眼中藏着不可言说的情愫，以及，对随时会出现的教导主任的警惕。
日复一日，被驱赶着学习，驱赶着休息。
她很明白，平常人改变命运只能靠高考，所以无论多么荒唐，多么狼狈，她都能为给自己和妈妈一个更好的未来而努力。
但是…
“昨天晚上女生宿舍4012，靠窗右上，有光，”王瑞华接过教导主任送来的纸，前一秒的暧昧讨好转瞬消失，换成阴暗的一张脸，念出这张违纪通报单上的内容，后将其拍在讲台桌上，“靠窗右上是谁？”
刘名涵心一惊，她从小就怕老师，而且从未违过纪，此时被点名，众目睽睽下，她红着脸，窘迫得不知所措，只是低着头，默默站起来。
王瑞华哼笑一声，“一会去打电话，叫你家长来一趟。”
不行，刘名涵的印象里，叫家长是一件极其屈辱的事，何况她家离这里几百里，有时候放月假她都不回去，怎么能麻烦妈妈为这种事来一趟呢？
奈何刘名涵内心强烈拒绝，嘴上却说不出一个字，真懦弱，怎么这样呢？
王瑞华斜眼一看她还在那站着，道：“这节课你去后面站着听，别挡着后排同学。”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打出的电话。
之后王瑞华又催过一次。
后来他舅舅来的。
刘名涵记得自己哭着回了家。
临走，王瑞华单独叫住她，用一张四十岁的脸摆出电视剧里小女生的表情，一脸虚假的无辜，“咱们先说好了，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吧？”
她知道，从那时候起，她就跟正常生活脱轨了。
思绪拉回到现在，刘名涵坐在这四方格子中，悲恸地道：“老师？呵，我常常在想，他们领工资，教学是义务，为什么要求我们去尊敬？尤其是不把学生当人看，嘴上说着为了你，实则就是发泄自己的情绪的老师！”
她不就是晚上悄悄用手电学习违个纪，扣班主任五十块钱的事，说白了不就为了那五十块钱吗？却把她妈妈的命搭上了。
“你们知道我妈是、是王瑞华非要叫家长，来学校的路上车祸去世的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她搭别人的车，那一家人都没事，偏偏出现严重撞击的是我妈坐的地方！”
说到这刘名涵突然崩溃大哭起来，张允文和楚潇不约而同地从身上翻纸巾。
“我妈的命谁来还？啊，我问你们，如果死一个这样恶劣的老师都有人来管，那我妈呢？你能还我一个妈妈吗？”
楚潇去到刘名涵身边，递给她几张纸，预感凶手可能就是这个小姑娘了。
“后来那家人还来劝我别太难过，可我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他们觉得特别庆幸，真愚昧啊！他们觉得是我妈替他们家挡了一个大大的灾祸，背地里不知道多高兴，甚至还特地摆了一桌，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们根本什么也不懂！”
楚潇虽然同情，还是问道：“所以你决定，杀了那个老师吗？”
“对！我知道她丈夫常年出差，每个月初和月中都留别人过夜，你说就是这样令人作呕的女人…我从宿舍楼后门下面出去，从松林里走，绕开摄像头，以道歉为由骗她开门，进门后，在她背对我的那一刻，我一刀刺中了她，接着一刀，又一刀…”
刘名涵说着说着突然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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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一样的学校真的存在，现实却是人人挤破脑袋也要去。高中生正是要面子的年纪，可是学校、成绩、老师、高考压力，让很大一部分家境普通的学生毫无体面可言。
难的不是心怀理想，而是接受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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