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考看着我,没有说话,而是摘下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捏起衣角慢慢地擦了一擦,然后结果助手递过来的冰镇酒,喝了一口。
这老头还真沉得住气。
从裘德考的角度来看,我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头,说出这种几近于警告的话,很有可能是为了自己从中脱身,情急之下想出来的托辞而已。但我到了这个年纪的心路历程,已经不允许我在紧要关头说出来的话经过太多语言上的修饰和润色,以达到让别人信服的结果,我所希望的只是我的朋友可以平安无事。
“如果您觉得我是在和您开玩笑,那么继续吧。”我把身子转回去,脸重新看向屏幕,“我们一起看。”
眼前这个监控画面的来源,似乎是附着在阿宁身上的监视器。画面在水流的折射下显得很模糊,不时有脏东西粘在镜头画面上,又被水冲走。
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了那艘沉船,正在寻找三叔留下的入口。
“等一下,先不要往前走。”阿宁在那边摆了摆手,“前面那是什么?”
胖子肥硕的身躯从镜头前面游过去,他一直游出去几米,趴在什么地方看了看,比划道:“这有个盗洞,地方还挺大。”
我凑近屏幕去看,只见面前的船身上,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破洞,应该就是海猴子挖出来的那一个。
他们从洞口进去,沿着我熟悉的那条路线,一直游到了盗洞垂直下去的那个地方。到这里他们明显迟疑了一下,因为不知道下面还要继续潜多深,所以阿宁在这里叫停,准备先派一个人下去查看情况。
随行的有一个身强力壮的伙计,一直跟在阿宁身边。我之前没见过这个人,只记得我跟他们潜下去的那回,我们一共是四个人,这个伙计大概是被派来填补我空缺的。
阿宁叫那个人先潜下去探探路,胖子有点自告奋勇地想要走在前面,却被张秃子一把按住了肩膀。张秃子冲他摇摇头,使了个眼色。
这闷油瓶,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那人潜下去很深,一直到画面里看不见他身上的灯光。阿宁在上面吹了声哨子,下面很快也回了一声。阿宁见状,回头朝另外两人打了个手势:“走。”
没想到刚潜下去三四米的样子,前面那个伙计的灯光忽然又照射回来,晃了一下镜头。我看到阿宁开始狂做手势:“怎么回事,那边情况如何!”
胖子抓住她的胳膊,在石壁上写道:“你在这里比划有什么用,我们先上去再说。”
“他还在下面!”阿宁瞪了胖子一眼,然后继续向下打信号。这时候,张秃子忽然在水里胡乱舞动起来,像一只划水的蛤蟆。他拉住胖子和阿宁的装备带子,拼命地向上划去。
画面乱颤不止,我只能看到偶尔闪过的灯光和几个人手忙脚乱游水的样子,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在这里都不得而知。
突然之间,监视器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一下从阿宁身上脱落,接着就是一阵狂乱的旋转,顺着嶙峋的石壁一路滚落下去。几秒钟之后,画面慢慢停止晃动,我看到屏幕里只剩下了漆黑的水底和偶尔闪过的诡秘亮光,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这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他们三个活动的声音就完全消失了。但是在水里,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人在水里行动的阻力很大,况且他们一身的装备又十分拖累移动速度,就算现场卸下至少也需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除非他们都是美人鱼,否则不可能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内消失不见。
裘德考差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死死盯着屏幕,满头都是冷汗。
这老头子刚才不听我的,现在可好,直接傻眼了,这场面实在让我想笑又笑不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裘德考面前,拿起他面前的空杯子,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你们外国人拍电视,装逼都喜欢用威士忌。”我道,“味道也就那样,可是喝多了呢,让人恶心,还耽误正事。”
裘德考看了看我,举起自己的那杯酒,和我碰了碰杯:“吴先生,你这是答应了吗?”
“我要去救我的朋友。”我把杯子放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下你该满意了,裘先生,用几条人命换我下水,希望结果也和你期待的一样,值得。”
“我选择了你,就是认为,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裘德考道,“而且他们几个人全都是高手,包括那个中年学者,他的身份最为神秘,甚至连我的公司都无法追查他的来头。”
我扭头看了看孤零零摆在地上的那套装备,叹了口气。
“给我两天时间,如果两天之后的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出来,打电话给这个人。”我掏出手机,打出了一串数字。那是潘子的号码,他永远不会换号,总是守着那一个破手机,随时待命准备收拾我或三叔的烂摊子。
“你下去之后,只要帮助他们安全出来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有宁负责,你不必担心。”裘德考拍了拍他的口袋,“你上来之后,我会给你相应的佣金,具体数目你不会失望的。放心,我是做生意的,和那些野蛮盗墓贼不一样,我会说话算数。”
我冷笑了一声,心说你面前就是个野蛮又不讲理的盗墓贼,还不如现在就捣了你这个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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