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然把宁江涛拉走,过去把湿漉漉的顾意拉起来,让他坐到浴桶里,才给他脱了衣服,她将那满是灰的衣服放在一旁的脸盘里的时候,还问宁江涛:“这是去哪儿了,弄了这么一身土。”
宁江涛的视线一直注视着洗澡间的顾意,他随着林宛然的话,才道:“那不是土,是灰。”
那时候林宛然还以为那灰只是普通的会,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会是骨灰。
三十年前的即便是宁江涛已经官至市局,居住条件也是很一般的,屋子里远没有现在这么整齐干净,但是就着那昏黄的灯光,她还是看出那孩子长得很漂亮,长长的睫毛,鼻子挺立。她是当大夫的,她见过太多的孩子,小时候长得漂亮,长大就会变了模样,但是顾意这些年眉眼都没怎么变样,只是加重了几分。
也是那夜,她给他擦身上的灰的时候,发现顾意的手里一直紧紧地攥着什么,她要掰开他小小的手,但是那男孩子却是死活不松手,即便睡了,即便之后因为被泼了几盆冷水,烧到没了意识,他都没把手松开,她能感觉到他是攥着什么,但是宁江涛问她,给顾意换衣服的时候,发没发现什么,她却说没有。
顾意那次病了一个月才彻底痊愈,后来宁江涛常说,也就是从那之后,原本只听一个人话的顾意,变成了现在听所有人话的顾意。
林宛然想到往事,再看眼前的顾意,她道:“顾意,从我第一次见你,就一直当你是我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不希望,你把什么事情都放在自己心里。以前,我总觉得你还是个孩子,所以从没过问过你这些,课时数现在想想,你早就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从他走,你就长大了。”
林宛然提到他,顾意眼前恍然便出现了,昨晚站在医院病房窗前的身影,明明站在那里的是季寻,但是在顾意眼中,那确是冯清,是之前无数个夜里,因为想不通案子发愁的冯清。是因为发现某些秘密,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又怕在他跟前展现出太多的忧虑,让他担心,所以只能在夜里偷偷抽烟的冯清。
想到昨晚和季寻谈论的场景,顾意道:“师母知道我的身份,我没办法不长大的。”
“顾意,你长大,是为你自己?还是为了他?”
顾意随着林宛然那话像是听了笑话一样道:“当然是为了我自己,我总不能靠师傅们一辈子,至于您说的他?是谁?我都分不清楚,如果是多少年前那人,您要不说的话,我早就忘了。”
林宛然虽然不是警察,但是她和宁江涛生活了一辈子,她完全明白,顾意这般,还是在防备着她,她知道多说无益道:“忘了就好,始终背着的话,累的终究还是你自己。人活着得往前看,而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林宛然放下茶,从沙发上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你师父又要找我了。”
林宛然说完,起身就要走,顾意立即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打算送她,林宛然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打个车就回去了,过年要是不回顾家,就去我那儿吧,人多热闹。”
“谢谢师母。”
“行了,回去吧。”
那天,电梯门关上,林宛然离开,顾意转身回去,他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想着刚刚林宛然的话,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如果一切能这么简单就过去的话,为什么那些人看着他灰飞烟灭,却还怕他卷土重来呢,是他不肯过去,还是他们不肯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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