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摆着个圆圆的小蛋糕,那尺寸像是给小孩吃的,上面有一层巧克力,中间插着个写着他名字的白巧克力板,还有好多细蜡烛。
杨思远被这迷你小蛋糕逗笑了,放下书包凑过去,叉起那个白巧克力板:“我先吃这个。”
“吃什么啊,先许愿吹蜡烛!”陈立玫催道。
杨思远默默嚼着他的名字,这个他父母为他取的名字。
这是他的生日,可他爸爸都没有回来,甚至没给他带礼物。意料之中吧,他从来没想过杨建新会记得他的生日。
陈立玫突然跑一边去把灯给关了,杨思远眼前只剩下了几点烛火。
陈立玫走回来的时候带起的空气流让那火苗摇曳了起来,看起来险些灭掉,但还好最后撑住了。
可是它们总是要被吹灭的。
口中还留着巧克力的余味,杨思远看着拼命燃烧的蜡烛恍了神。
“许愿啊。”陈立玫又催。
杨思远转头看她,昏暗烛光下,她脸上那些岁月的沟壑被深深地描出来。
她是没有樊琍妈妈年轻,也没有那么漂亮的。
是这些痕迹抹去了杨建新对她的感情吗?
杨思远盯着她的眼睛,随后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上天啊,我有点贪婪。
我希望我爱的人都能幸福。
眼皮重重的,杨思远感觉自己累出了三眼皮。
蜡烛吹灭的一瞬间,陈立玫鼓了掌,然后将灯打开。
“快吃吧,别吃太多,这东西吃多了睡不着。吃一点,明天再吃,反正也坏不了。”
杨思远点点头,切了一小块。因为常年不过生日,他甚至有点不会切蛋糕。
蛋糕不是很甜,但是很好吃。
陈立玫没再说什么别的,问了两句好不好吃,然后自己也切了一块吃了起来。
杨思远忘了以前的生日是怎么过的了,但至少不会是这样静默的。
蜡烛的烟很快散的一干二净,像从未燃烧过一样。
“小远,妈跟你说个事。”陈立玫突然说。
杨思远心跳停了一秒。终于要坦白了吗?
然而他却听陈立玫说:“妈想让你去学校里住。我问过你们班主任了,他说下半年会搞一个冲刺班,你在那个名单里面。就是吧,冲刺班得十一点下课,走读生不方便啊是吧。再者,除了你都是住宿生,我们俩合计着你们住一起的话学习效果肯定好……学校那边已经商量好了,这个月就能搬过去,让你先适应适应,你看挺好的吧?”
她大概是想尽力说服杨思远,语调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意思。
杨思远实在是没想到会有这种事,要知道他从来就没住过宿,想都没想过自己会在高中最后一年变成住宿生。他反应了会儿,想到了董不懂问过他生活习惯的事。
原来老师家长也达成共识了,学校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那我的意见还重要吗?
他有些想笑,但最后还是点点头:“嗯。”
他根本没得选。
陈立玫很满意,告诉他下周一就可以搬过去,又说了一堆关于所谓冲刺班的事。
单独设一个学习室,提供两倍的学习资料,有一台电脑可以查资料,宿舍是安排在教学楼里的一间空办公室……
听起来确实很诱惑,想必没有哪个家长会拒绝。
陈立玫巴拉巴拉讲了半天,直到杨思远的蛋糕都快吃完了才停下来,一边催着他去睡觉一边收拾桌子了。
杨思远没动作,突然喊了一声:“妈。”
陈立玫动作一停,抬头看他。
“咱们之间没什么可隐瞒的。”杨思远顿了一会儿,说道。
陈立玫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了,但杨思远并不在意,这实在太正常不过。
“你跟我爸离婚吧。”
杨思远感觉喉咙有些干涩,这句话说得竟有些吃力。
客厅的灯很亮,亮到两个人无所遁形,亮到杨思远的记忆都有些刺眼。
陈立玫没有大动肝火,只是突然冷了脸,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来着?杨思远不记得。
他只记得那是代表着默认,是敲定了自己一直以来“父母不会为了我选择坚持”的想法。还记得她收拾完就回了卧室,没有停留。
我真是会破坏气氛,不止一次了。他想。
深夜里人总是被愁绪主宰,对于杨思远来说,则夹着更多其他的东西。
他以为当他说出来之后至少回轻松一些,但现在看来好像效果与设想背道而驰。
原来他们真的已经做好了离婚手续。
原来他们真的都不肯为了自己坚持一下。
原来自己真的这么无情、自私。
少年人的心思总是如同潮汐一般,涨来退去,汹涌、深刻、无法忘怀……还会为一些冲动行为推波助澜。
杨思远很久没有冲动过了。
黑夜里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他还睁着双眼发呆。
他突然好想好想被人祝福,好想好想。
他打开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我生日哎。”
已经快十二点了,他看看时间,想到那人大概已经睡了。
但那边很快回了信。
“生日快乐。成人礼吗?”
他一怔,按周岁算了算,好像确实是今年成年。
心中突然泛上酸楚与感动混合的奇妙感觉,他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攥紧,牙齿也紧紧地咬着……这是人想哭的时候做出的自然忍耐动作。
“我想见你。”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与想念突然排山倒海一般袭来,杨思远发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甚至手指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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