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萧倬凡刚打开房门，就看见莫如大大的笑脸，吓了他一跳。他无奈地抿唇，右手在胸脯上抚摸了几下。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大年初五的时候韵竹就离开了，而自从上回叶微为莫如上药之后，莫如就有意躲着他。也不知道叶微发没发现什么，总归两人少了不少交集。初六的时候，莫如就在桌子上看见叶微留下有事离开的字条。只有阿蒙一如既往待在萧府混吃混喝，一点想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萧倬凡今天也是七天休沐期满，上朝议事。这不刚要离府，就看见了门口的莫如。
想起上次莫如挨揍后声音放小，期期艾艾解释自己在韵竹身边安插人手，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萧倬凡就对这个儿子是哭笑不得。豪横的时候跟个驴似的，说什么也不听；但偶尔流露出来的孩子气还真是让他又喜爱又心疼。
“爹爹，今天如儿来送您上朝吧！”莫如跟在萧倬凡身后，边走边说。
这殷勤劲儿让萧倬凡心中警铃大作，想着儿子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你永远也不知道他那小心眼儿里面打着什么鬼主意，还得老子跟着斗智斗勇。
莫如见萧倬凡嘴角抽动了一下，明显是不相信他这颗“赤诚”的孝心，赶紧赔着笑继续道，“今天是新年上朝第一天，爹爹免不了要去京郊禁卫军营巡逻，如儿给爹爹撑面子去！”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经莫如一提，萧倬凡才恍然想起去年的时候自己为了钓莫如出来，在禁卫军营给他下了个套，谎称自己被捕，结果这小子果然不顾一切冲了出来，还挨了他一顿揍。
想想恍惚已经是很远的事情，他和莫如仿佛已经在一起相处了好多年了。
看着儿子略带着兴奋和小心讨好的神情，萧倬凡点点头，给了一个反应算是答应。
然而他错过了，莫如眼中的一抹精光，和随之而来的愧疚之情。
京郊十里是京城重要屯兵地点——禁卫军营。整个皇城的兵力有三分之一在皇城里，还有三分之二在这儿，日夜训练，以免皇城落难救驾无人。大元帅皇甫少华是荣帝亲封的东平王，他曾是武林盟主，最讲义气，信奉男儿一诺千金。先前欠了荣帝大人情，不得已被荣帝招揽到军营，为朝廷效力。
萧家在江湖上名气很大，皇甫少华与萧倬凡也有很深的交情。萧倬凡在朝廷以文官示人，除了江湖上的几个兄弟，很少有人知道萧倬凡武功不凡，这皇甫少华就是其中之一。
萧倬凡按例到禁卫军营来视察，顺便带来皇帝的慰问和军饷等物资。皇甫少华下朝后先一步离开，整顿军队，等着萧倬凡的到来。
京郊十里，禁卫军营。
一辆马车在土路上缓缓向军营行驶而来。驾驶马车的是一位白衣少年，那少年一顶银冠，三千青丝尽盘在头顶，眉目淡然，举手投足间不急不缓，端的是一派温润雅致，翩翩公子。
马车一直行驶到军营大门，稳稳停住。那白衣少年一跃跳下马车，撩开帘子，萧倬凡弯腰在少年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抚抚袍子上的褶皱，一脸欣慰的看向白衣少年。
然而皇甫少华就在他面前不远处，他清晰地感觉到，萧倬凡现在应该不止是欣慰。如果他有胡子，现在一定在放肆抖动；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一定翘到天上去了。
萧倬凡和军营的人已经很熟了，他向来脾气好，不仅京城里的百姓拥护他这个知府，就连军营里的士兵都非常喜欢他。
不过该有的形式还是要有的。在萧倬凡代表荣帝慰问士兵之后，大家热情地将他迎到大元帅皇甫少华的帐篷，才散开继续训练。
帐篷里，皇甫少华冷着脸打量了一下坐着的萧倬凡，又打量了一下在他身后站的挺直的白衣少年，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萧兄今天怎么舍得带宝贝儿子出来了？”
皇甫少华之前最喜欢嘲笑萧倬凡这个万年老光棍，没妻没子的，这个痛脚是一踩一个准。结果上次莫如现身在军营里，他一下就羡慕了。这么一个桀骜不训的少年，竟然是这老东西的儿子，真是天理难容。
不过上次莫如现身的时候，身上还带着独属于少年的狂傲，还有清冷之意，皇甫少华还暗笑，这么一个儿子，就萧倬凡那点心思，能压制得住？
结果人家现在不是打脸来了！看着莫如现在一派乖巧，眼神里对萧倬凡都是亲近之意，但又没掩盖他那一身傲骨，仍是身姿挺立的样子，皇甫少华就不服。
他不服啊！
萧倬凡得了便宜还卖乖，嘿嘿一笑，“皇甫老兄，你这话说得不对啊！我什么时候藏着儿子了！莫如这么孝顺，又这么出挑，我真是无限满足啊！”
皇甫少华冷笑一下，嘲讽意味十足，“出挑？是，确实是出挑。我前脚给皇上上了折子，你这好儿子后脚就去逛窑子了？还被你亲自抓回来，那胆量和气魄真非常人所能比拟。”
听到这句话，萧倬凡无话可说。
当时皇甫少华相中了莫如的身手，给皇帝上了折子推荐莫如，莫如身在江湖，不愿做朝廷鹰犬，受规矩束缚，又不想他驳了皇帝，惹皇帝不快，自己假装纨绔子弟，混窑子去了。还故意以言语激怒自己，挨了好一顿打。
皇甫少华是真正见过莫如的，自然看得出来那样一个少年不可能是流连花丛之人。如果他再向皇帝递一道折子说这件事，荣帝一生气，判个欺君之罪也未尝没有可能。但是皇甫少华没揭穿那点把戏，反而自己吃了个举人不贤的哑巴亏，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的确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萧倬凡语气讪讪，“皇甫老兄，上次的事情，确实是······”
“欸，打住啊，”皇甫少华两眼一瞪，摆摆手，“我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是后来小路子偶遇丁义，听说莫如被你打的那叫一个惨烈，我心疼这小子。”
莫如一直听着他俩半开玩笑地交谈，没有发声。直到这个话题将要谈论完，莫如才向前一步，直接向皇甫少华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当时是莫如不懂事，给皇甫叔叔添麻烦了。”
萧倬凡看儿子合时宜地站出来，满意地笑笑，只是这笑意还没达到眼睛深处，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莫如对着皇甫少华说，“莫如现在想通了，皇甫叔叔和爹爹都为朝廷效力，莫如也想为朝廷尽一份心。如果有机会，还请皇甫叔叔重新向皇帝推荐莫如，给莫如一个机会。”
这话说完，不光萧倬凡，连皇甫少华都僵在了那里，显然是被莫如搞了个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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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了一下萧倬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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