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勉没想到自己眼睛一闭再一睁就是四点过，包间里倒了一片，待人清醒了，烟酒的气味也透了过来，混杂在一起熏得人犯晕。
程勉甩了甩头，严崇飞不知什么时候趴到了他的腿上，身体重量往下压，程勉动了动腿，毫无意外的，麻了。肩膀也被郭子文靠着，那人丝毫不见醒来，还嗫嚅着说了句什么，两人虽离得近，但却听不真切，程勉懒得花心思去想。
他伸手抹了把脸，呼了口气在手心，忽地一巴掌对准郭子文的脸抽了过去，一声脆响，被打的人一个激灵弹跳起来，眼神木讷，脸颊通红一片，上面还印了个新鲜出炉的巴掌。
人懵了三分，找不到东西南北，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脑袋晕沉沉的，下‖身也涨得厉害，想尿尿。
程勉毫不客气地推开严崇飞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费了不少劲，还真是狗一样的身形，猪一般的体重。
这边，郭子文急得跳脚，他快憋不住了。他眼睛微闭，留了个缝，刚抬脚往下一蹬就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重心不稳往身侧一倒，程勉看得眼睛差点儿没瞪出来，连忙伸手拽住。心里骂道，这傻‖逼酒怎么还没醒。
扶人坐好后，他又去帮郭子文找眼镜，程勉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服侍过人，以后郭子文必须加倍偿还。
戴上眼睛后，郭子文太阳穴凸凸地疼，他轻轻按了按，眼前还是一片空白，看人都是晃的，脑子也不清晰，不知谁是谁，好久才聚焦。
再睁眼就对上程勉一张放大的俊脸，只是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面无表情，郭子文心颤了颤，闭上眼睛不自然地自言自语道：“我这是醉了？不然怎么会看到程勉……”
程勉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还露什么表情，他阴沉着一张脸，冷冰冰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傻‖逼。”
郭子文猛然回头，惊讶地喊了一声：“勉哥！”
程勉起身说，走了。
郭子文说等一下，他尿急，程勉憋着火陪他找洗手间，好不容易找到，这人又晃晃悠悠地走错男女厕，上完了出来都没发现。
“勉哥你说，这他妈能怪我吗？”郭子文说得那是一个义愤填膺、振振有词，“哪家的厕所不都男左女右，就他家！偏偏要把顺序颠倒过来！”
程勉懒得和他说什么，直到这一刻，郭子文才来得及试探性地问一句：“……不管严崇飞他们了？”
程勉看着公交车来的方向，淡淡道：“关我鸟事。”
“可……”
郭子文还想再说什么，被程勉眼睛一瞥，瞬间没声。
回到学校已经五点了，两人去德克士叫了只烤鸡，程勉拿出手机，问郭子文要了充电器插着充了会儿电。
两人边吃边聊，郭子文吸溜着可乐，两人面对面坐，他半抬着头问程勉：“等会儿去哪儿啊？”时间还早。
其实大部分时候程勉吃东西都不爱说话的，一是嘴没闲着，二是他也没有什么话是必须在吃东西的时候说的。郭子文就不一样，怎么都能说，要是反驳，那就是：嘴长在老子脸上，老子想咋滴就咋滴，你他妈管不着。
吃完后，程勉擦了擦嘴角，淡声说：“去我那里。”
“啊？”
程勉瞥了他一眼，“爱去不去，不去我走了。”
郭子文给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程勉没再看他，转身走了。
程勉这人，性格还挺硬朗。郭子文有点想不通，这几天他怎么整天阴沉沉的，见谁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欠揍极了。以前，也不说以前吧，就前几天，还会跟同桌撒泼呢，这胡言乱语的说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一个劲地缠着人家。
现在这是……蜜月期过去了？
程勉回到公寓后，倒头睡了一觉，这个天气还在外面瞎逛，他又不是疯了。
程勉是被热醒的，公寓楼这处不通风，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没开窗户，室内跟个大蒸笼似的，他就是那被蒸的可怜人儿。
醒了也没什么睡意了，程勉开了窗户，在窗边站着吹了会儿风，等心里的那股燥热慢慢下去。这个点高一高二很多学生都返校了，程勉的房间在三楼，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稍微大点的声音都能听到，且不说他现在还开着窗。
一条曲直的小路，跨度很广，够一辆大型卡车经过的宽度，两侧还有人行道。路上人群成堆走着，有说有笑，有人拉着行李箱，划过地板，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
六点二十了。
程勉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门的时候又把门边架子上挂的校服外套带在怀里，书包松松垮垮地背在肩上。
人少了许多，还在这条路上走的人都急匆匆的，程勉还有时间去踢小石块玩。
到班门口的时候预备铃响了起来，左英杰紧跟他后进入教室，班里还有人在打扫卫生，黑板上水渍满满，俨然一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
程勉在座位上坐着了才猛地想起来，这周要换座位。难怪左英杰来这么早，以往都是曾凡组织换的，不过这几次下来，几个关系好的偷着和人换序号要挨着坐，一来二去地坐在一起，没多久就露出了破绽，左英杰亲自监督换座位，还放狠话一个一个上去抽签，抽好了把序号给他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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