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味挡不住的大年初一上午，斐心柏在厨房轻手轻脚忙活。
昨天结束后，他抱着人到浴室清洗，却擦枪走火的在浴室又胡闹一通，真正躺下时，外面已经有鸟在叽叽喳喳的叫了。
只是早起的习惯让他如以往一样按时醒来，他在蛋羹上淋上麻油和生抽，最后撒上一把小葱做点缀，边洗碗边回想着褚天眼泡红肿还砸吧着嘴的睡相。
【哟，这么高兴呢】
谢雅秋走进厨房，看到自己人高马大的儿子正对着水池傻笑。
斐心柏也不解释，刚好问问家里的皮蛋放在哪，他做粥要用。
谢雅秋皱着眉，嘴上说着大年初一喝什么粥，饺子还有昨天的年夜饭多的吃不完，却还是把一篮皮蛋从灶台下面的找了出来，剥了壳到案台上切。
【是小天要吃吗？】
【啊？……不，是我突然想喝了】
斐心柏有些心虚的回答。
但是对自家儿子了解让谢雅秋压根不上当
【得了吧，我不知道你，护小天比你妹妹还疼】
她麻利把切好的皮蛋收到盘子里递给斐心柏，问他要不要再加点肉沫，冰箱里有现成的。
斐心柏摸摸鼻子点头。
【也是不容易，这么小就一个人在外面……】
谢雅秋自顾自的说着，把需要用的东西准备好，转身看斐心柏仔细盯着火候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儿子从小做什么都挺顺的，少有这样紧张的表情。
【我给你盯着，去看看小天起床没，顺便喊下你妹，大初一不兴睡懒觉】
斐心柏不想等下谢雅秋再说出些什么让人难以回答的话，端上蛋羹赶紧溜了。
他在斐心颜房门上砰砰捶上两拳，吼上一声起床，然后极反差的蹑手蹑脚回了自己房间，连关门都没发出一丝声音。
不甚遮光的窗帘下，褚天眼皮轻微抖动，睡得不安稳的样子。
斐心柏把蛋羹放到书桌上，拉过椅子坐着看褚天睡觉。
想到褚天昨天最后被欺负到不行的表情，他手掌遮住脸，在骂自己没轻没重，又不知道那种情况谁能忍住。
也不完全怪我吧，你先使坏的。
他竟也成了趁人睡觉偷偷甩锅的人。
斐心柏自己心理小剧场千变万化，那边褚天翻身不知碰到哪，小声哼哼着醒了。
【早啊】
斐心柏直视褚天说，他正对着褚天细长睫毛下不甚清醒的浅瞳，觉得这一幕有种奇幻感。
【唔，早……啊，嘶——】
褚天没什么气力的回应，还带着一声抽气，斐心柏立刻紧张起来，怕是不是昨天自己做过了头
【怎么了】
他急切的问。
褚天支起上身侧坐着摇头
【大腿抻到了，有点疼，没事】
他双腿内侧因为长时间的大张和撞击，有种在睡觉时负重跑了5千米外加硬拉两小时的酸痛感。
斐心柏却不放心，
【那，那，后面呢…有没有不舒服】
听到斐心柏这么问，褚天明显耳朵红了，摇摇头又缩回被子里躺着。
斐心柏问完也有点尴尬，想到昨天他在浴室一边狠命干着褚天后面，一边逼褚天说舒服的样子。
【你先穿衣服吧，这边有吃的，先吃两口，我去看看粥熬得怎么样了】
他站起来要走，褚天却把脑袋探出来，问是不是斐心柏做的早饭，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缩了回去，乌龟一样偷偷的开心着。
斐心柏又猛锤两下斐心颜的房门，将正梳头的斐心颜吓得跳脚，才算把刚刚奇怪的气氛从胸口锤出去。
问问怎么了，褚天真是不坦诚，他勾着嘴角小声嘟囔，心情愉快的去厨房接班谢雅秋。
褚天把魂睡丢了似的，窝在床上又躺了一会，才起身捡起散落床上四处的衣服套上。
细长幼白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转眼又被衣物遮挡的严实，指甲圆润的赤脚踩进拖鞋趿着往前走，一举一动都是慵懒餍足，外人看了定说这人娇生惯养坏了，细皮嫩肉做什么都慢吞吞的，只有褚天自己知道，他身上被撞散了架，后面还隐约刺痛，根本做不得大动作。
摸摸饿瘪的腹胃，蒸蛋的香气勾着他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叫，褚天暂时忘记身后的不适，弯着眼睛吃起绵密细嫩的蒸蛋，来补充流失过多的体力。
外面碗具碰撞的叮当响，褚天觉得自己心里空白的黑洞又被这杂乱却安心的声音填补上一点。
……
千人万象，唐溯这个年过的可就十分不一样了。
唐溯从来都知道他心中有面高筑已久的壁垒，在今晚之前，他没想过要走出这围城。
不配得到正常的平静快乐，包括向往的幸福。
这是从妈妈走后就已经想清楚的事情。
而林烺究竟看穿自己到什么地步呢，他用尽全力的否认对方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急诊室外，唐溯觉得自己像瓦泥匠般，在白色探射灯下对着那面开始裂缝的墙，犹豫该补上还是趁机拆除。
这是他第三次进急诊室。
又是在等人。
记忆中，妈妈是那种温柔又传统的人，说话声音柔柔细细，会做好吃的饭菜，在唐万钧发脾气时会护着自己，面对自己的调皮总会笑着把那些归为童言无忌的天真烂漫，在学校表现好了会被亲吻额头，闯祸了会得到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眼神，唐溯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对于这个世界关于爱的认知全部来自妈妈。
从记事起，他的生日愿望里总会有一条是，希望妈妈永远开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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