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事会再打来的。
褚天这么告诉自己。
因为秦半晴工作的原因，原定一个半月的假期不得不提前结束，临时订到晚上12点转机的红眼航班让秦半晴想到就头疼。
她和褚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回国后的课程安排和语言考试，倚在颈枕上缓缓睡着，褚天一直有些紧张的肩膀松软下来，他靠在不甚舒适的椅背上，插着耳机看飞机上播放的电影，一部三四年前的轻喜剧。他坐着从来都睡不着，更不消说飞机上还一直持续着空气摩擦的噪声，电影放完才不到三个小时过去，调到古典乐频道，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掏出小相机和笔记本电脑，将这些天拍的照片导进电脑，打算用修图来捱过这段时间。
说是修图，其实只是简单的调色，他不会太难的操作。
大多数照片都是随手拍的，基本没考虑什么构图之类的，褚天看过，却能一一回想起当时按下快门时的心情，并通过调色将被摄像头捕捉的稍有失真的景象还原成更贴近他心中所见所感的样子。
他熟练的操作着鼠标，简单调整后切换一下张。
上千张照片，最后是电脑先撑不住了。
褚天扣上显示电量不足的屏幕，用力挤着眼睛缓解酸胀感，将颈枕套在脖子上，打算眯着休息一会儿等着吃早餐，脚边的背包里还放着一本他在法国当地买的原版基督山伯爵和一本词典，这是他给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太多事情可以做，自己总能撑过去。
……
很多一起参加A大竞赛和夏令营的朋友都选择在夏令营结束后在A市多待两天四处玩一下，当顺便旅游了，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斐心柏和林烺。
林烺比赛进行顺利，虽然最后没拿到冠军，名次也够他加分上个不错的体校，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他连庆功宴都没参加，直接飞回B市，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唐溯。
斐心柏同样是正事一结束就乘火车回去，他虽然也想在A市走走看看，但是学校的安排让他实在空不出时间。
英乐能保持如此高的升学率，在教学和管理上还是十分严格的，寒暑假对尖子班的补课从未少过。
纵使他立刻赶回去也已经缺课两周了。
好在补课期间没有查寝，斐心柏每天回家路上总会绕一下到褚天家附近看看，想要见面的话大可直接联系，但是斐心柏就这样骑着单车打圈，人比较少的晚上还会多绕两次。
褚天家始终是暗的，斐心柏只是远远的看着。
补课后紧连着开学，斐心柏依旧会在天气好的晚上和林烺到操场打球，只是褚天和唐溯都很久没来过。
恢复住校生活后，高三学生紧张的气氛也更浓厚了起来，斐心柏看着身边同学在迷茫中互相较着一股劲儿的样子，心中的想法却愈发坚定。
或许是习惯，双休日空的时候他还是会绕到褚天家附近走上一走，以至那附近开了新店或是哪户搬家了，他都一清二楚。
……
法语考试在B市没有考点，褚天只好在S市报名，他一早飞回S市，飞机上带的还是那本基督山伯爵。
考场在秦半晴任教的大学中的一栋教学楼中，虽然是秦半晴工作的地方，但是他却丝毫不熟悉，秦半晴是一个工作生活分的足够开的人，从不会带他去办公室玩或者参观学校。
所以他预留了大量的时间给自己找考场，准备考前检查。
拿到硬质答题卡和考试专用铅笔的时刻，褚天切实体会到，自己真的走在这条通往不同方向的线上了。
被秦半晴带去法国参加当地夏令营确实给了他很大助益，听力的部分褚天表现的十分从容有余，听力过后答题被立刻收走换成作文和阅读的部分，阅读一直是褚天的弱项，他的词汇量还是太不够了，半年的学习班加上一个月的法国生活确实给了他打下还不错的语感和基础知识，但是词汇量是一个需要长期积累背诵的东西，没办法短时间强化。
太多空不会填导致他提前进入了写作的部分，不会的词可以用简单的说法代替，良好的语感保证语法不会出现大错，这块儿他还是有发挥的余地的。
对于褚天原本的预期而言笔试进行的还算顺利，但对于口试的恐惧一直笼罩着他，以至于在大家结束后中午出门吃饭的空档，他却一个人坐在教学楼背人的台阶上不断复习着之前准备好的几个话题。
其实他发音和口语算是最好的部分，在补习班的老师甚至都和他请教过一些发音，但是褚天对于口试始终没有自信。
要对着一个陌生人，用不熟练的语言，发表自己对某一件事情的看法。褚天搓着手心的汗，考试都无法好好应对，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到国外读大学是否真的能够承受，那种孤独与压力。
反正阅读很多题都是随便蒙的ABCD上去，要不……他看到一些上午发挥不佳的同学没有等下午的笔试直接取东西就走了。
褚天犹豫着，秦半晴也说过，考试每月都有……
但是
但是斐心柏的话一定能拿到很好的分数。
这个想法闯进他脑袋的那一刻，褚天本就紧捏着的手更用力的泛白了。
他很少要求自己，学习不好，不受欢迎，父母对自己不上心，喜欢的人也不喜欢自己，这些他都在短暂的难过后很好的接受了。
但这一刻，他希望自己，至少不要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要什么都做不好。
什么都做不好人，一定没办法，站在优秀的人身边。
纵使他和斐心柏没什么，那也应该，在变好这件事上，保持步调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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