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嗯”了一声。她合上笔记本电脑，跟着马队长出了门。
关门的时候，她犹豫着又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还觉得屋子里有东西。
小刘和马队长一前一后离开了西走廊，路过第一问询室的时候，她还听见问询室传来混混的大喊大叫。那个混混喊着要见什么虎爷，然后直接推门走了出来。
这个染着红毛的混混在看见马队长的时候愣了一下，小刘注意到他右手握成拳，只有拇指向下翘起，乍一看是在挑衅马队长，但又不太像。毕竟没人会在给别人喝倒彩的同时疯狂弯曲指节。
马队长朝他几不可察地点点头，混混趾高气昂地离开了问询室走廊，随后出来的是老陈，也是队里一个非常有经验的老刑警了。
“啊，马队，小刘。”
“陈警官。”“老陈。”
“你们也刚用完问询室？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冯启瑞那个案子吧？他还是不承认吗？”
“不承认，刚刚太激动了。把头给磕破了……”马队长十分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保不齐明天局里就有风言风语，我说马锐严刑逼供呢。”
“你不要听那些吃饱了撑着的人的闲话，别人不说，我、小刘、局长我们肯定是相信你老马队长的人品的，唉，我先不和你们说了……老狐狸给咱们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我得去跟局长好说道说道去……”老陈朝他们两个勉强笑了一下。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眼下乌青看起来也很严重，整个人死气沉沉。许是生病了。
“今天辛苦你了。”马队长叹了口气，拍了拍老陈的肩膀。
老陈熬夜熬狠了，双眼遍布血丝。他摇了摇头，“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况且我回家也睡不着。”
老陈走了，小刘跟在马队长身后。就听见马队长长叹一口气。
“这么下去，老陈迟早得把自己的身体搞坏喽。”
小刘偏了偏头，“队长……陈警官到底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他还没失眠这毛病，怎么现在？”
“人老了都这样，没觉了。”马队长说，“你们年轻人要好好珍惜身体，晚上不要玩手机。现在能睡赶紧睡……”
“陈警官也不算太大吧？”小刘对马队长的话并不太当回事，也不太信马队长给出的解释。“我爸爸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觉也很好啊。”
“老陈是心病。”马队长似乎不太愿意多说。“他老娘前两天去世了，去世之前说看见自己二十年前死掉的闺女了。老陈的妹妹去世的时候……老陈在外地执行卧底任务，三年后他回来，才知道妹妹已经死了。他老娘一走，他就说他也能梦见妹妹了，他只要一闭眼，他妹妹就在梦里跟他哭。”
他忽然收住了话头，小刘这才惊觉。他们两个已经走到大厅里了。
凌晨三点的警察局，只有零星一两个人在值夜班。坐前台的小姑娘昏昏欲睡。不知道梦见什么真理名言，总之频频点头。
大厅的等候区里坐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着到膝盖的黑风衣，鼻子上架了副眼镜。另一个套了件加绒加厚的灰色夹克，正低着头看手机。
这俩人正是刚刚到席阳市公安局的机房负责人和李霖。
看到马队长和小刘出来，李霖拎起了他身侧的文件袋。走向马队长。他步伐稳健，不紧不慢。机房负责人跟在他后面。
“你好，马队长是吗？呵呵，久仰大名，我是超自然现象研究所的员工。我姓李，叫李霖。这位是我的搭档，程虞。”
“您好。”
“呃……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呵呵，也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我们来的时候也和廖局长打过招呼了。希望能见冯启祥的弟弟一面。”
马队长心里咯噔一声。他看了一眼一脸不明所以，想拒绝李霖的小刘，先是干笑了两声，对小刘说：“小刘啊，你先去忙你的，我来和这位……李研究员聊。”
小刘虽然没摸清状况，但她很聪明，当下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啊，我好像把笔记本的充电器落在问询室了，马队你们先聊，我去问询室取充电器。”
小刘走了，马队长假模假式地埋怨她了几句：“这个小刘啊，总是丢三落四的，让李研究员你们见笑了……”
“呵呵，年轻人么。”李霖也跟着他笑，光论外表来说，他的长相没比小刘大几岁。说这话似乎有点不合适，马队长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没多说什么。
他做刑警很多年，他的直觉曾帮他死里逃生过很多次，也帮他抓住过很多阴险狡诈的犯人。但今天他的直觉也告诉他，这两个年轻人，不正常。
马队长看很多人都不正常，在火车站看见一个人心虚地走来走去，他上去拉住那个不正常的人。抓住了一个运毒者，捕获了一整条毒品产业链。他看见一个无所事事的混混去金店卖了一条金项链，发现了一个谋杀外来务工女友的人渣。
有一些人就是有特殊的气质。有的人脸上明明白白的就写着人渣两个字，但有的人脸上写着斯文，但一举一动却透露着邪恶与变.态。马队长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冷血无情。
他们不太在意冯启瑞杀了几个人，不在意冯启瑞杀的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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