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转身，发现蘧之衍正站在门边看着自己，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蘧之衍朝他招招手，他便走了过去。
待孟玄离进来以后，蘧之衍一把将门合上，手臂横在他的锁骨上，一下子将他抵在了门边。
“怎么了？”孟玄离看着他问。
“他好像很喜欢你？”
蘧之衍脸色十分平静，语气当中没有半点起伏，好像真的只是纯粹在问孟玄离一个问题而已。
闻言，孟玄离两瓣小嘴往外撇，有些无奈地摊手：“怎么，人人都尊敬爱戴云无君，难得阿晦与众不同，别具眼光，世兄也要将他拐跑吗？”
蘧之衍没有答话，他便接着往下说：“从前在魏都，大家都说我与世兄乃当世‘和氏之璧，隋侯之珠’。现在看来，应当是我沾了世兄的光了。”
蘧之衍无言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像是在问他怎么能把两件事扯到一块的。
“世兄可别这么看我，”孟玄离看出来了，直白道，“我既不是在故作谦虚，也不是妄自菲薄，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什么？”蘧之衍问他。
“事实是，”说话间，孟玄离突然扯住蘧之衍的前襟，将他拉近一些，咧着嘴地控诉道，“大家都特别喜欢你。”
蘧之衍稍不留神，便被他反身抵在了门上，眼前瞬时放大一张笑脸，笑得傻里傻气，没心没肺。
“不过，他们再喜欢你，也比不上我，”说着，孟玄离跳起来在他脸颊上飞快亲了一口，笑眯眯道，“我最喜欢你了。”
孟玄离亲完便想开溜，倏地感觉下颏被人捏住，下一秒眼前变暗，两片微凉的薄唇贴了上来。
蘧之衍松开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压了下来，半遮住眼睛，低声道：“吾，亦然。”
孟玄离下意识抿了抿唇，又想笑，又不敢笑，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笑成了个大傻子。
“走了！”
他跟蘧之衍碰了碰额头，笑着就要走，倏然发现腰被扣得紧紧的。
“去哪？”蘧之衍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孟玄离回头看他，说道：“回房啊，不沐浴更衣，待会儿怎么上床睡觉？”
蘧之衍头往前倾，抵着他的额头，蓦地开口：“可还要利息？”
“啊？”孟玄离看起来很茫然。
蘧之衍将他的腰箍得很紧，语气一贯的坦然，正气十足道：“之前欠你的利息，今晚一并还你。”
说完，他偏过脸，目光移到了房中的某一处。
沿着他的视线，孟玄离扭头看了过去，见那奢华宽绰的浴池中水沸且清，周边雾气氤氲，不禁抬起双手，默默捂住了嘴巴。
星象说得对，今晚确有好事发生。
***
时间走得既快又慢，屋内暖烘烘的，还熏着香。孟玄离大半个身子泡在微微发烫的热水里面，看着眼前袅袅升腾的水烟，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许是泡得久了，他被满室暖意和熏香弄得有些晕眩，一时没撑住，头靠在了蘧之衍袒露的肩上。
蘧之衍摸了一下他的脸，轻声道：“困了就先去睡吧。”
不知是在热水里泡得时间太长，还是今晚蘧之衍对他太好了，连说话的语气听上去都比往日温柔，令孟玄离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他有些迷糊地抬起软绵绵的两条手臂，滑过蘧之衍坚硬健硕的腹身，揽住了他的腰。平时他也常抱，可都是隔着衣服，第一次直接碰到这一处的肌肤，平滑又细腻的触及，还是令他觉得有些虚幻。
他呢喃着：“不困。”
蘧之衍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他难得不苍白的脸颊，拆穿道：“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闻言，孟玄离半阖的双眼霎时睁开了些，用事实向他证明自己还很清醒。
随即，孟玄离抬起头，本想去看蘧之衍的脸，目光却停在了他喉结上，那一圈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咬痕上面。
他抬起一只手，用被热水浸泡得发皱的指腹去触摸那一圈咬痕，发现摸不出来什么，仿佛跟着这圈疤痕发生的事情，都已经伴随着韶华的流逝而融入蘧之衍的骨血中，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痛吗？”孟玄离问他。
蘧之衍淡淡道：“忘了。”
“羽枫说，当时都咬出血了。”孟玄离脸贴着他的胸膛，指尖仍停留在那圈咬痕上，神色恍惚道，“肯定很痛，世兄怎么就忘了？”
“这里忘了，”蘧之衍握住他的手，慢慢地往下移至胸膛偏左的一边，“这里，仍记得一清二楚。”
没了衣物的阻隔，这一处强健有力的跳动分外清晰真实。
“你带给我所有的痛，我都把它们记在了这里。”
说着，蘧之衍忽地捏紧了他的手，像是要把他记忆里全部的痛，都透过掌心传给孟玄离，好让他也感同身受。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孟玄离眨了两下眼睛，倏地低下头去，亲吻蘧之衍的手背，亲吻那一片心跳，一路往上，唇瓣碰到那一枚凸起的喉结时，一时忘情，舌尖忍不住探了出来。
他仰着脖子，够得有些辛苦，索性从水里面起身，跨坐在蘧之衍的腿上。
此时，他的腰身以下仍然浸泡在热水中，单薄的上半身由于挂着水珠而感到轻微的寒栗。当蘧之衍横手搂紧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拉近自己，与他胸膛紧紧相贴时，孟玄离身上的寒意被驱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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