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当你拼尽全力做一件事时,会发现身边几乎所有能想到的,都会成为瞌睡中递来的枕头,章棹活到现在,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正当他焦躁不已、打算孤注一掷不管不顾的时候,看见了闻声从厂房里跑出来的阿龙。严格意义上来说,阿龙已经不算是囚犯了,就像工厂里雇佣的普通工人,人身相对自由些。章棹记得他说过,今天要在厂房值夜班的。
他在黑暗中横冲直撞的心绪突然就被透进来的微光照亮了,来不及多想,他跑过去一把把阿龙拉到屋里,反锁上门。
“棹哥?”阿龙完全是状况之外,“你怎么没有走。”
“阿龙,”章棹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深吸了口气,“我需要你的帮助。”
……
阿龙慌慌张张的跑去牢房,找到了刘舟山,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刘狱长,着火了。”
“什么?”刘舟山震惊不已,却压低声音边走边说,“火势怎么样?”
“火势不大,已经灭了。只是……公西要的货,毁个差不多了。”
刘舟山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咬牙切齿,“蠢货,到底如何起的火?”
阿龙欲言又止,刘舟山这会儿顾不上处罚他,监狱工厂归他管,那些囚犯们制作的手工货物也是他跟外边交易往来,这下货物毁了,他脱不了关系。本来今晚因为赵小公子的事儿已经忙的团团转了,现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真是焦头烂额。
两人急忙赶到了工厂,刘舟山发现火势并未熄灭,反而有愈燃愈烈之势,甚至在外都能看到着黑烟,当即怒不可遏,一脚踹在阿龙肚子上,“你他妈不是说火都熄了吗?”
阿龙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跪在他脚边,眼神闪闪躲躲道:“长官……我…我对不起您!”
刘舟山心生狐疑,皱眉道:“你小子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瞒着我?”
阿龙只是狠狠的低着头,上半身似乎在轻轻发抖,看起来害怕极了。
刘舟山敏锐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掰起他的下巴骂道:“说!有什么事瞒着老子。”
阿龙终于忍不住,崩溃的抱住他的大腿哭喊道:“长官,是典狱长指使我的,我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啊!”
“典狱长?”刘舟山心口一跳,无端觉得紧张起来。
阿龙涕泗横流,十分狼狈,“是典狱长让我放火,放大火烧了工厂,而且火势必须大到把旁边的上等牢房也毁了。”
“你在瞎说什么,典狱长怎么可能让你做这种事?”
“我无意中听见他说,赵秘书长家的少爷死在咱们监狱,秘书长必定不会放过我们监狱,典狱长就想找个……替罪羊。”
他声音越说越低,但足够刘舟山听见,并让他差点站不稳,赵少爷惨死这件事,除了典狱长和几个狱官外,暂时没人知晓。他们能压则压,一边拖延消息,一边思考对策,但都知道他们走到了绝路。毕竟人是实实在在的断气了,死在了他们监狱,要让秘书长要是知道了,涉及此事的所有人都跑不了。
看来他伟大的上司已经为自己找好了出路——狱官玩忽职守导致工厂失火,火势大到足矣波及旁边的小房子,也就是上等牢房。被典狱长好生安顿在那儿的小少爷未能逃脱,不幸被烧成了一尊焦尸,这下就算全身上下都私刑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近在眼前的死亡让刘舟山禁不住的打冷颤,他知道典狱长向来冷血无情,却没想到如此工于算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想到了这样周密的逃脱计划。
“你为什么没听典狱长的话,却要把这一切告诉我?”
阿龙情真意切,“我没钱交出监费,是长官您给我安排的工作,使我不至于被饿死,您的恩情我不敢忘!”
刘舟山刚经历了上司的背叛,此时并不相信他的话,不耐烦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赶紧把话都抖利索了,不然我把你扔火坑里!”
章棹就知道他会问这一出,所以阿龙答的毫无违和,他保持了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典狱长既然打算这么做了,就没指望着我们能活,不管是今晚值夜班的我,还是…负责工厂事务的您。我横竖也是一死,倒不如跟您说清楚,恳请您能想想办法,我们联手逃过这一劫。”
刘舟山稍稍放松了些,说:“你先起来,先让我想想,想想接下来怎么做。”
“长官,咱们监狱的大小刑罚的实施都必经典狱长的首肯,这回他尤其重视,”他想着章棹跟自己说过的,一字一句复述道,“我听说……是典狱长亲自审讯的那两个学生,您和另外几位狱官,可以说是毫不知情。”
刘舟山猛的看向他,嘴唇微微发抖,只听阿龙接着说道:“所以如果典狱长死了,就是死无对证。您因为擒拿反贼,到时候不仅不会丢了性命,没准儿还能升上一阶。”
与此同时,章棹正跟门口的两个警卫说话。
警卫“啧”了声,“我怎么瞧着这火越燃越大,刘狱官能处理好吗,用不用我们过去帮忙啊。”
章棹用刘舟山的打火机告知两位警卫员,是刘舟山派他来的,刘狱官知道工厂着火,不想把事情闹大,让他们看见了当没看见。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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