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见势不妙，蒋岫干脆就顺着一开始困倦的样子，迷迷糊糊地将头枕到澹台入明肩上去，打个哈欠：“我都听着呢，但是……哈，好困哪……”他好歹只是逛了一早上，不比人家澹台入明脑子和笔尖都没歇过。看蒋岫昏昏欲睡，澹台入明自己也觉得眼皮有些沉了，想起下午还得拉着人再去看一趟画，便难得一回高抬贵手，不再追究。他替蒋岫将枕头放下来摆平：“在这里睡可以，回你自己那儿也行。”都到这份上了，谁还愿意回去独守空床哪？澹台入明又硬着头皮听了蒋岫一番剖白，别过脸，自己拉了拉被子：“方才也不是我说这儿挤的。”
他说着自己也躺下去，旁边那人登时手脚都缠上来，两个人紧紧贴着，蒋岫嗓子不由得有些发干：“挤着好，挤着踏实。”说着，一只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澹台入明身上爬了爬。澹台入明身上明显地一僵，脸虽又烧红了大半，经过好几次后反而不那么臊了，心里不大服气，倒笑问他：“你原来就这样踏实法？”
“还有更踏实的，你要不要看看？”蒋岫闻言，正了正位置，和澹台入明面对面，鼻尖离得极近。澹台入明呼吸一滞留，将脑袋向被子里窝了窝，把眼睛一闭，再不多笑闹半句。他觉出蒋岫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脸，又顺着颊侧的轮廓滑了一溜，最后一根手指拨了拨额发，收回去，也没了动静。
一时小憩毕，澹台入明竟然是给蒋岫压醒的。他有点儿艰难地缓缓将放在身上的胳膊抬起来，稍稍歇了两口气。蒋岫被这一抬扰了，皱着眉直哼哼，本能地又往身边人的怀里拱。澹台入明要开口叫他，话到嘴边停了停：“……别赖着了，起来说话。”声音不大，蒋岫却一下就睁开了眼睛。不多时，二人整顿出门，周围几个房间都是一同参加论坛的，也有几家正准备出门走走。有看他们眼熟的，就点点头寒暄两句：“也出门玩哪？”澹台入明还没发话，蒋岫抢在前头自然地应一句：“是啊，难得有都空闲的时候。”
“你们去哪儿？”“去早上的那个道兰画廊。”那人显然没想到，“哟”地感叹一声：“自由活动呢，不去名胜古迹转转？”蒋岫笑笑：“那儿人不少吧，该有多热。”“今天下午的会也在道兰开的，你们现在出去，兴许还能蹭蹭大巴。”闻言，蒋岫与身边的澹台入明对视一眼：
“这倒不必。”“那就去吧。”
“……”两个人又对视一眼。
“行行行，去去去。”“不坐就不坐。”
“……”
“怎么个准儿啊？”蒋岫笑着摇摇头，“到底坐还是不坐。”澹台入明拿了主意，一把牵起蒋岫的手：“走。”
起初确实是走，出了大厅，远远看见前头大巴停着了，澹台入明紧了紧蒋岫的手。蒋岫不明所以，回握一把：“叫我呢？”下一秒，自己向前一纵，竟然被拉着小跑起来。
“人齐了吗？”“齐了。”叶领雪冲司机点点头，示意可以出发了，不曾想一转眼，窗外有两个人拉着手正冲过来。她忙叫司机先等等，复开了车门，上车的台阶底下钻进来一个人，脸上微微地发汗。“师弟？”澹台入明暗自顺了顺气，平复着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回答：“没出错，下午的会我没报名。”
“那怎么……？”
“听说这里的画有点意思，就顺道跟着过来看看。”蒋岫也站在他后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连连点头。本来今天下午就没有讲座，再加上有一部分论坛成员并未参加这次的研讨，故比起昨日，随行人员少了大半。叶领雪朝车上一看，答应道：“那回来也顺带捎上你们吧。”澹台入明镇定自若地谢了她，一把扯起还在大喘气的蒋岫就走。叶领雪又伸过头交代司机可以开车，坐回去后，不由得回头望了望，目光定格在澹台入明向后牵着的手上，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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