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天再见陈绪，他的状态可算不上好，眼下青黑，头发油腻，衣服褶皱，精神不济，看着就是通宵干活之后的萎靡样。
池厦嫌弃地看了他一会儿，拉着人把他塞进自己车里，也不说做什么，开了车就走。
小少爷一路开车，把人带到距离科大最近的一家会员制的洗浴中心。新中式风格的洗浴中心也不单单只有洗澡，兼具吃饭、唱歌、游艺等各种服务。
池厦难得显露纨绔做派，甩出会员卡，要了这里最好的VIP房间，推着陈绪进去。
半开放式的房间不仅宽敞，环境还相当清幽，一边是洗浴区，一边是休闲区，中间有移门格挡，保障消费者的私密性。
池厦让陈绪自己去洗浴区泡澡，而他则坐到休闲区对着电子菜单点菜。
小少爷曲起长腿盘坐在设计成榻榻米样式的餐桌边，快速地通过电子菜单点好食物，手肘撑在桌子上，拖着下巴等人送菜。
等到长方形的桌上摆满东西，陈绪也洗漱好，裹着藏青色的浴袍出来，自觉在池厦对面坐下。
人都已经被拉到这地方，陈绪也不跟池厦客气，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你找我真的没有用，我不会做AI编程，你应该直接找马老师。”
他对池厦始终还是有防备的，尽管上一次池厦把话说得很明白，但陈绪哪能真的全信他？
“别这么谦虚，不做AI，咱们也可以聊聊其他的系统开发。”池厦举着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别说你没偷着接私活，你这模样可不像，赶了很多天死线吧？活儿完成了？挣了不少？”
池厦这些话也不算无的放矢，以陈绪的家境来说，他绝对是需要钱的，而他如果真的乖乖跟着马标只做那些项目，完全不可能养活自己，必然要接私活来赚取维生的金钱。
陈绪也不否认，嗤笑一声，反问：“别的系统开发？外边那么多程序员供你挑，用得着来找我？”
“对啊，我就想要你。”池厦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陈绪，大言不惭地画饼，“我从小身体不好，经常因为生病被关在家里休养，那个时候我就想啊，如果能有个机器人，不用上学不用写作业，不用回家，天天陪我在家玩就好了。
等我长大以后，就算生病也不会肖想机器人了，但是现在正在生病的孩子们呢？他们是不是会跟小时候的我一样，想要个能陪伴他们对抗疾病的机器人？”
“你真的要开发类人AI？”陈绪是个直接的人，说话从来不懂绕弯，“马老师今年研究的课题确实可以朝这方面发展，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帮你问一问他。”
“不，我不问他，我在问你。”池厦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手机调出马标发表的那些课题，摊到桌面上，条理清晰地总结，“六年前，马标发表第一个AI研究成果，是关于医疗辅助系统的，发表之后引起不少反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四年前，他发表第二个AI研究成果，关于自动驾驶的；两年前，第三个AI研究成果，关于自动化工程控制；今年如果再发表，是不是关于数据处理和应用方面的？
每隔两年发表一个研究成果，而且每一个研究成果之间没有任何相关性，涉及的领域跨度相当大，并且全都停留在初级阶段就结束了，该说你们马老师博学多才好呢还是学艺不精更合适？”
“你想说什么？”陈绪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咀嚼速度也慢下来，这个时候，如果他还没有意识到池厦的话另有深意，也枉做编程天才了，“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
“我说了啊，我想找你开、发、A、I。”池厦伸长胳膊收回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一改之前散漫不经的态度，说，“马标发布的那些研究成果，其实都是他带的学生研究出来的吧？
每一届都能找到这么优秀的学生，姓马的眼光可真不赖。你呢？为什么会选这种草包做导师，真要跟着他浪费你的才华？”
陈绪夹在筷子上的牛肉粒滑落到盘子里，他意兴阑珊的收回筷子，拿毛巾擦擦嘴，起身朝换衣服的地方走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吃饱了，要回学校。”
“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傻？”池厦一点也不给陈绪留面子，直接捅破窗户纸，说道，“在研究类人AI课题的人是你吧？马标今年准备发表的成果是你研究出来的对不对？是你自愿给他的，还是他以权谋私，逼你交给他的？”
“欻”的一声响，格挡在两个区域间的移门被陈绪拉开，带着边框眼镜的青年面色阴沉地看着池厦，胸膛起伏，问他：“你知道什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想做什么？”
池厦完全不惧他的质问，上身放松地向后靠去，反手支撑住身体，眯着眼和陈绪对视：“没有否认，那就是你自愿的咯？”
“你懂什么！”陈绪被他的轻蔑激怒，爆发出一声怒吼，“你们这些有钱的二世祖懂什么！”
他匆忙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推开包间大门，慌不择路地离开洗浴中心。
这一次，池厦却没有追上去，他可不想在陈绪气头上再给人添堵，最重要的是，他确定了一件事情，并且有了新的事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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