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冰想的是：完了，寻仇的，不知道是哪个程序员小姐姐的男朋友，因为对方加班太多，来暗杀我了。
那人挥了挥手：“肖老板，昨天晚上刚见过。”
肖长冰定睛一看，是自己说要包养那位十八线。
他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替人心酸。看来不好混，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赶上凑的……
冷宙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慢慢走上台阶。“经纪人跟我说你要包我。”他走到肖长冰站的那一级，两人站一起，整整比肖长冰高出一个头。
“啊，是。”肖长冰后退半步，觉得站太近有压迫感。
冷宙看出来，没跟着往前凑。“唐老板说你先走了，没吃东西，让我给你送一点。”
“东西呢？”冷宙手里也没拿别的，肖长冰还真是饿了，胃里有只小手揪着，又抓又挠。
冷宙舔舔嘴唇，“肖老板，我就是那个东西。”
“啊？”肖长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唐成斯告诉你的？他骗你呢！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说，你都到了怎么不上来……刚下过雨，多冷，打个电话给我也行啊。”
“没有门禁卡，刷不进去。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冷宙说，“在这儿等着，你总会出来的。”
他看着肖长冰的眼神有点不对，肖长冰没多想，只以为是讨好金主的忐忑不安。
“加个微信。”肖长冰掏出手机，两人互换联系方式，算是完成金主与小宝贝儿进展的第一步，“行，那我走了，你也快回家。”
他迈出一步，胃里针扎一样一阵激痛，很快就退去。这一会儿的僵硬被冷宙捉住，高大的男人手指搭在肖长冰肩膀上，“肖老板，你是不是真没吃饭。”
“程序员都这样。”肖长冰说，“没事儿，习惯了，我回去喝点汤睡一觉就行了。”
冷宙浓黑的眉毛拧在一起，满脸都是不赞成。他嘴角压着，从上往下看肖长冰，无端生出许多睥睨。肖长冰心想：这就是小姑娘们说的alpha气场吧……
“我送你回去。”冷宙把便携烟灰缸放在垃圾桶上面，卡扣没按紧，弹开了，肖长冰看到里面七八个烟头。
“不……别麻烦了吧。”肖长冰说，“这才——才第一天呢。”
冷宙似笑非笑，替他挡着吹来的冷风。
“肖老板，你包着我呢。”他往肖长冰那边凑了凑，用气声说，“应该的。”
肖长冰耳朵肉眼可见的迅速发红，一路红到衬衫领子下面。
“那也没……没必要。”肖长冰正色说，“不用你二十四孝，你也有工作嘛……”
“哎。”
“啊？”
“二十四孝不太行，有些不适合现代社会演练。”冷宙说，“确实有工作，不过不忙。”他好像知道肖长冰今天喝了酒，车已经让代驾开回家，就领着他到附近的临时停车位。冷宙的车是辆黑色SUV，里面有淡淡的松木香味，一只有点掉漆的PVC大头蛇放在仪表盘上方，憨态可掬。
“我能看看吗？”肖长冰指了指大头蛇。
冷宙点头。
肖长冰其实认得这个玩偶，毕竟是美术组撕胯撕了两个星期才定下的游戏吉祥物，也是云电的logo。云电现在的logo是抽象的暴风雨中的羽蛇神，Q版一下就是一只大头蛇，刚起步时候业务不广泛，做一个小app的地推，订了一堆玩偶派发。
“上学时候路边领的。”冷宙解释，“一直用着。”
“有缘分。”肖长冰放回去，将座椅调低了点，“你知道我家在哪里？”
冷宙一会儿没说话，雨又下起来，他打开雨刷。过隧道时，肖长冰听到他说：“知道。”
“那就好。”肖长冰又累又饿，一点力气也没有，“有点距离，我先睡会儿。”
手机一直在震，肖长冰想也不想就知道一定是金主群里那堆烂人在欢庆自己终于找到新的包养对象，并且开盘下注自己什么时候才被动中止这段关系。他被松木的气味裹挟着沉沉睡去，冷宙没有听广播，也没听歌，车厢里只有肖长冰绵长安稳的呼吸声。等红灯的时候，冷宙转头看着他的睡颜，又很快转了回去。
肖老板住的地方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别墅，而是一个保密性很好的小区的顶层。冷宙跟着导航进了地下停车场，出门刷唐成斯给他的卡，直接电梯上顶层。肖长冰一直在睡，喊也没喊醒，冷宙索性抱着他进去，电梯轿厢很大，不用担心头脚撞到。
“心真大。”冷宙撇嘴。肖长冰的眼镜挂在鼻梁上，还真是没度数防蓝光的。
进家门，冷宙踢掉鞋子，赤脚踩着胡桃色地板，把肖长冰轻轻放在沙发上。他没开灯，只是将肖长冰的眼镜取下来放在一边，然后去厨房找东西。冰箱里除了NFC果汁之外就是速食汤、速食粥和泡面，yumyum的冬阴功味比较多。冷宙在冰箱前头站了会儿，扶着额头。最后他只能冲一杯紫菜蛋花汤，半跪在沙发前叫肖长冰起床。
肖长冰迟钝地睁开眼睛，爬起来。
“这个过期了……”他慢慢说，“西红柿的没有过期。”
肖长冰翘着脚，脱掉鞋袜，足尖点地，龇牙咧嘴地去玄关丢鞋子，找到棉拖鞋踩上才有点好脸色。
冷宙回厨房看看包装盒：“没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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