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快要上桌的时候，文向晚去阳台上给程趣洲打电话，电话响了挺久才被接起来。
“向晚？”
手机里传来他低沉的嗓音，还带着点沙哑。
“程总，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已经醒了。”程趣洲靠在床头，清了清嗓子。
这几天他确实很累，回到家洗漱一番，躺上床就睡了过去。梦境纷乱又嘈杂，直到听到文向晚清甜的声音，他才算彻底醒了过来。
不过那一声客气的“程总”，却让他不由自主的紧了紧眉头。训练一结束，他立马就变回了程总，小程光环一去不复返……她分得倒是挺清楚。
“你还没吃饭吧，我妈让你来我家吃饭。”
“我还以为是你有心要请我吃饭！”
程趣洲的嗓音带着点散漫，他故意和文向晚揪字眼。
“呃？……”文向晚愣了一刻才又说道，“我也真心实意欢迎你来我家吃饭。”
“好，我一会儿就过来。”
程趣洲的语气听起来愉快了些。
“嗯。”
文向晚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起来。文向晚去开门，程趣洲站在门口，他一只手拎着两个精美的礼盒，另一只手拎着两瓶红酒。
他来他们家倒是从来不会空着手。
“知道你爱红酒，特意给你带的。”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文向晚，弯腰套鞋套，“那个花旗参，煮汤、冲茶都挺好，可以让文教授和温阿姨多喝些。”
“程总，你也太客气了，吃顿便饭而已，还拿这么多东西……谢谢了。”
文向晚嘴上说着客气话，眼睛却忍不住瞄了眼那两瓶红酒，是美国一家私人酒庄的珍藏版，果然是她的心头好。
这个小程还挺善解人意。
吃完饭，文向晚主动收了碗筷去厨房，文修晚在后头跟了进来，抢过她手里的围裙说道：“姐，我来收拾，你去外头陪你们程总说话吧。”
文向晚站在厨房里，看着沙发上的两人，温萃芝和小程正聊得兴起，她贸然加入好像有些不合适。
文修晚看她发愣，推了推她，“姐，有你这样怠慢领导的吗？你对得起那两瓶红酒吗？”
吃饭的时候，文向晚迫不及待的开了一瓶。还真别说，那细腻、饱满的口感瞬间就俘获了她的味蕾。
她走了出去，坐在了沙发上。沙发上的两人从中国传统戏剧文化发展聊到现在流行的老年坝坝舞军团，文向晚听了半天也插不进话。
越坐越尴尬，等文廷牵着‘拉斯’出来，文向晚连忙站起来说道：“爸，我和你一起去吧。”
“那你去吧，我今天忙活一天，不想出去走了。”文廷把狗绳交到文向晚的手上。
文向晚拉着‘拉斯’要出门，它却看到了沙发上的程趣洲，使劲往他身边凑，欢快的叫唤。
她差点就要拉不住。
温萃芝笑着说道：“这家伙，吃了你不少狗粮，倒是知道亲近你。”
程趣洲蹲下身，揉着它的脑袋，温和的和它打招呼，它轻声哼哼，摇头摆尾，一脸享受的样子。
“我和你一起去吧，好久没见到它了，陪它玩玩。”程趣洲站起身，接过文向晚手里的狗绳。
两个人牵着‘拉斯’走楼梯下去，‘拉斯’欢快的走在前头，文向晚和程趣洲并肩走在后面，楼梯上是两个人略显亲近的身影。
文向晚穿了一双尖头平底的穆勒鞋，谁也没说话，空旷的楼道里只有鞋子敲在地上的踢踏声，气氛有些沉闷。
她想知道他去美国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个一个电话就能让他消失的人到底是谁？
早上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落寞和颓然太过扎眼，她从没在他身上看到过那样的状态。就是在野外训练的那几天，他也没有那么疲惫过。
不过那些到底是他的私事，他不主动提起，她也绝不会开口多问。
在美国的时候，程趣洲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对文向晚说，可真见到了她，他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说他在美国还有个爸爸？说他其实是私生子？说他给他留了一个酒庄，而他却从没有叫过他一声？说他已经过世了……
没有一件事，他可以轻松开口。
“向晚。”
“嗯？”
两个人出了单元楼门口，程趣洲终于开了口。
“如果我……”
话才开了个头，程趣洲手上的狗绳一紧，‘拉斯’嗅到了自由的气息，撒欢的往前头跑。他跟在后头，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要费上挺大的劲才能拽住它。
“拉斯是不是又长壮实了……”
要出口的千言万语最后就化作了这一句。
文向晚也跟着跑了上去，她冷着声呵斥：“拉斯，你给我慢点！”
“你要再这么疯，信不信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拉斯，你给我停下。”
……
两个人，一条狗，跑得热闹欢腾。
等到‘拉斯’终于意识到主人生气了，该停下来的时候，文向晚已经跑得有些累了，她喘着粗气教育它。
“你是进口狗粮吃多了，一身力气没地方使吗？”
‘拉斯’潇洒的甩了甩身子，望着她吐舌头。
“你给我坐下。”文向晚站在它面前，疾言厉色，“别给我卖萌，卖萌也没用。”
‘拉斯’转动着一双大眼睛，“呜呜呜”的对她示好。
“我让你坐下。”
文向晚不为所动。
‘拉斯’摇着尾巴，坐了下来，耷拉着眼皮。
“平时文大爷是怎么教育你的，堂堂一位教授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野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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