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只是演戏吗
这天晚上，凝雨轩里绿光一闪，祖母住的房间瞬间变小，缩成一块小石头，又原地拔起，变成跟原来一模一样的房子，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是祖母回来了。她把原来障眼法房子撤了，把自己的灵壳变成了房子。
青樾跑出来，高兴地上前抱住祖母道，“祖母，您终于回来了，我好想您啊！”
她比祖母高出半个头，祖母被她抱得喘不过气来，拍拍她的背笑道，“乖乖，祖母也想你呀，快让祖母看看。”
她松开祖母，嘴角挂着笑，眼睛里却有了点湿意，“祖母您在瑶山上还好吗？”
祖母点点头，慈祥道，“好，当然好，见到不少老姐妹，大家都过得很好。我的乖乖啊，看你瘦了不少，还黑了不少。这段时日都干嘛去了？”
青樾抹了把下巴，想到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不少事，一时间跟祖母也说不完，便对祖母道，“祖母，晚上我要跟您睡，到时候我跟您讲讲我都干什么去了。”
祖母笑着称好。
晚上，青樾跟祖母讲了不少在学堂遇到的事，也讲了管策如何救她，只是关于两人在猎户隔壁听到的那一幕，她心中实在害羞，没说出口来，含糊过去了。
祖母看她一脸娇羞的模样，心道自己的孙女真是长大了，心中有喜有忧。看她已经讲完了，祖母也困了，对她道，“我先去解手，你赶紧睡吧。我看管先生不错，若是你们两个有意，在一起过日子也不错。”说着起身出去。
青樾听了祖母的话，把被子捂过头顶，在里边嘻嘻地傻笑着。
祖母片刻便回来了，伸手去拉她的被子，“傻丫头，自己一个人乐什么呢？”
青樾两手抓着被子，堪堪挡住下巴，“祖母，我真的可以跟人相恋吗？”
祖母温和地笑着：“你从一只小田螺修成人形，就是为了变成真正的人，当然是可以和人相恋的。只是你灵力实在过于低微，还是要早日练好，脱离螺壳的限制，才能真正去追求你的幸福呢。”
青樾两手抓得更紧，“可是我并不太确定他……我不了解他。”
“了解是需要时日的，慢慢来，不要着急。”祖母拍怕她的被子，“不过你要记住，姑娘家不要主动表白，一定要等着他来跟你表白，那样他才会更疼你。”
青樾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着。
“还有一点，对于凡人来说，姑娘家的清白很重要，不要轻易被他占了便宜。”祖母郑重道。
“什么是占了便宜？”青樾问。
祖母觉得现在跟她说这个问题还有点早，而且也没有办法跟她说清楚，就含糊地说：“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了。不早了，快点睡吧。”
青樾其实有一点点懂，毕竟她那天都隔着一堵墙听过了。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她又觉得没法面对管策了，越想越觉得脸红，又把自己捂到被窝里去。
这一日，管策在给学生们讲《诗经》。他让学生们背《诗经》里自己觉得最好的诗句。
一个叫小禾苗的孩子说他最喜欢的是《关雎》，他背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背完他问管策，“先生，鱼鹰为求偶会鸣叫，君子为求偶会如何呢？”
管策好像被一个孩子说破了心事，有些微赧，“那依你们看来，应该如何呢？”
小禾苗答道：“若是我喜欢一个女孩子，我就把我最喜欢吃的东西分给她。”
另一个小孩答道：“把我最喜欢的泥人送给她。”
还有一个孩子道：“我还没有碰到过喜欢的女孩子，但是如果有，我会写首诗给她。”
管策觉得有趣，问道：“你打算写什么诗呢？”
那孩子道，“我还没想好，不过我若是碰到喜欢的人，必然要大声告诉她，就像鱼鹰那样。”
管策摇摇头道，“你们还小，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若是真正喜欢一个人，那必定希望她能过得好，不让她跟着自己受苦。”
那孩子大声道，“我喜欢她，会为了她尽力让她过得好，不会让她受苦的。这是我对自己的信心。”
别的孩子开始起哄，纷纷问那个孩子，“你喜欢谁，快说出来看看？”课堂上一时间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管策第一次觉得自己远远不如这些孩子，他们比自己要勇敢得多。自己总是瞻前顾后，担心自己的身份终有一日会成为负担，担心自己有朝一日要面临水深火热的权力之争，担心自己给不了她平静的生活。所以他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当初自己敢将“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脱口而出，如今怎么不敢对她实话实说了呢？
他决定不能再继续脸红下去了，要大胆地向她表白自己的真心。
他在教室的廊上碰到刚下课的青樾，主动上前打招呼道，“青樾，今日可否赏光到我院中一坐，商讨些教学的事情？”
青樾其实盼着他把两人的事说破，听他说要谈正事，不免有些失望。但是两人不可能一直这样僵下去，便点头同意了。
两人又无声地走着。管策关切道，“祖母回来吗？”
青樾答道，“昨日刚回来。”
管策点头道，“那改日我过去拜访问候。”
青樾以为他说的拜访问候是指对老人家的尊敬，并没有往别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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