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然逃掉了下午的竞赛课，一放学就去了顾佑的教室门口等着。
“你跟许安阳今天到底说什——”苏之诚发现顾佑从大课间许安阳找过他之后就总发呆，他早上就开始问到现在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刚一出来就看见靠着栏杆等的左然，“诶？左然哥？”
“嗯，你先回去，我找佑佑有点事。”
“没事儿，我等你俩说完。”
“我骑车送他回去，你先走。”
左然自从开始上晚自习之后下午就不回家了，苏之诚觉得左然今天也怪怪的，什么也没敢多问，跟顾佑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哥，怎么了？”
顾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到左然跟前。但左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直接走了。顾佑有些忐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左然这个样子，像是生气，但眼神里的意味深长又糅杂了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哇——那是顾佑的哥哥吗？好帅啊……”“对啊对啊，是我们学校的吗？”
顾佑只好快步跟上，把女生小声却兴奋的议论声留在身后。
“哥，你怎么了？”直到他坐上自行车的后座，左然都没有开口跟他说一句话。他的询问也又好奇变成了小心的试探，他甚至不敢用力去抓左然衣服的侧摆，只屈着手指虚握着。
“扶好了。”
左然拉过他的双手环在自己的腰间，肢体的接触和距离的拉近让顾佑稍微放松了一些。他也没再问第三遍，安静地靠着左然的后背，等他开口。
“今天许安阳找你干什么？”
“什么？”左然突然提起这个话题，顾佑有些惊讶，忍不住坐直了一些。
“抱紧，坐好。”但是左然很快把他松开的手按了回去，接着说，“刚刚苏之诚说的。”
“啊……那个啊。他来跟我说件事情。”
“什么事？”
“就是有件事他怕有误会，所以来跟我讲清楚。”
“我问是什么事？”
“哥，你怎么一直问这个？”
“他是不是喜欢你？”
顾佑听到这句话，没办法再保持原来的姿势，他松开左然的腰，离开他的后背，端端地坐着。
“怎么可能？哥，他是男生。你从哪儿听来的？”
“他自己承认的他在追你。”左然一听到那个消息，就断定了那个初三小男生是顾佑。可他现在倒希望出现反转，顾佑告诉他他是闹了个乌龙。
“不是的，那是跟他闹过矛盾的同学跟他开玩笑把他惹急了他瞎说的。这种话怎么能当真呢？我们俩都是男生呀。”
“佑佑，那个许安阳不正常。你想想当初他一个初三的为什么非要去招惹你一个初二的，就是因为你们都是男生，所以他才是图谋不轨，如果你是女孩子反倒可以解释，你明白吗？”
“他以前就见过我，他是因为没什么朋友太无聊才恶作剧的。其实我们不算很熟，只不过是他刚好在公交车上帮过我又跟我们顺路才真正认识的。”
“那为什么别人会跟他开那种玩笑？他为什么没有朋友？”
“因为——”
因为他是同性恋。
这是许安阳的秘密，顾佑不能告诉左然。
一瞬间的晃神让他没有注意到身后从非机动车道启动的黑色轿车，那辆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后视镜碰到了他的肩胛骨。他习惯面向人行道侧坐，突然的碰触让他失去平衡地向前倾倒，因为害怕破坏左然的平衡他立刻跳下了车，然后因为毫无准备而摔倒，磕到了膝盖，蹭破了胳膊。
“佑佑——”左然几乎是下一秒就扔了车子冲到顾佑身边。
“没事，哥，我没事。”
顾佑站起来后还笑了笑，试图转移左然的注意，藏起受伤的地方，但还是很快都被他看到了。
“对不起，佑佑，对不起，都怪我。”
“怪你干什么？是我自己没坐稳。”
顾佑看着左然好像比摔了跤的自己还难受，心里又暖胀又酸涩。
只不过这一摔倒是让左然不再有之前的尖锐和强势，他没接着说刚刚的话题，只是继续骑车带着顾佑回家，不停地问他疼不疼，有没有摔到别的地方，甚至楼梯都不让他爬，非要把他背上去。
左萱自然是心疼得把两个人都说了一通。十月初的气温还没太降下来，穿的单薄，没有衣服的缓冲伤得会厉害一些，消毒的时候顾佑疼的皱眉左然的眉头也一直没有放松下来。左萱给他包扎好之后就去炒菜了，不然左然可能赶不上晚自习。
“佑佑，那会是我太心急了，我听到那种传闻实在是没办法冷静的。”左萱出去了，左然蹲在坐在椅子上的顾佑身前，看着他的眼睛，摩挲着缠在他胳膊上的纱布边缘。
“哥，你相信我，是假的，我跟许安阳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罢了，而且我们也不经常见到的。”
“那你不要再跟他见面好不好？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朋友，断就断了。”
“哥，虽然我跟他关系不是特别好，也不能无缘无故地绝交啊……”
“左左佑佑，快出来吃饭——左左一会儿还要去晚自习——”
顾佑看到左然垂下头叹了口气，又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出去吃饭吧。
左然出去之后说了一句“我去学校了”就出了门，左萱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
“这孩子，也不知道食堂还有没有饭。算了不管他，我们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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