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宋浅同行,江流一路保持着最温和无害的笑容,偶尔对于宋浅明显外露的愉悦表现出无奈,像一个真正包涵自家侍卫的好主子,假装亲切这一点上,对他而言并不算是太费力的事,他前世今生都是一副生来没有攻击性的脸,且性情稳而不显,情绪也多是沉而不露,身边人不管是何居心,但这种明显隔离世人隔离阴司的清冷气质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他宁愿方圆十里空无人烟,他一人独坐荒漠也是自得其乐的很,这些俗物外人,他不接触也罢,尤其是当下,拂云的敏锐度高到让他心生微微的烦躁,易知难的神出鬼没他没有多大的心思了解,宋侍卫的身份不是一向扑朔迷离的吗
他江流,重活一次也不会轻易就对人性改观,这些人,不都一个个正在用心计,阴司来瓦解彼此的信任和微薄的情谊?
他在宋浅的身后走得很慢,宋浅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清晰到一伸手就能触到的距离,江流却眯起了眼,眼底有雾汽,宋浅离他很远,这种距离,是他想刻意拉长的,他在身后远远看着他,不用任何心思就能轻易看到宋浅身上的压抑感。
“有心了。”轻轻挣脱离宋浅的拉扯,江流微微侧身率先抬步而去,即使对方是宋浅,在敏感的时候,他仍是不喜过于亲密的接触。“公子,那边便是这里有名的小吃糕点了!”明显打听好小殿下喜好的宋侍卫难得雀跃,下意识的邀功心情的急迫让他忍不住拉住江流的手腕,指向前方。
江流捋了捋袖子,方才提步跟上,宋浅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也不知是见着还是未见着,索性他这人随意惯了,也不在意这些。
“公子,你看这!”
江流转头,看见宋浅手里的小泥人,侧头询问:“你喜欢?”
“店家,多少钱?”他是行动派,也不认为主子给侍卫买个泥人是多大的事,可是宋浅却是拿着泥人晃了神。
其实是小殿下…喜欢这些民间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是小殿下,会耍着皮让他来付账,这些都是小殿下会做的事,都是他曾笑话江流的事。
江流已经缓缓走远,从始至终都不曾在意自己手中的泥人是何种模样,可他却停在原地,仔仔细细看着手里的泥人,而他如今,他如今…又为了什么做这些呢?
街巷嘈杂,却没有一人可以回答他。
站在河边,缓缓流淌的溪水与鹅卵石相互碰撞的声音激起小小的声浪,身后是一片小树林,树林特有的清香让江流舒服的想躺下来,挑拣到一块看起来比较干净的石头坐下来,宋浅静静的站在身后。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江流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宋侍卫的长剑已经抵在小家伙纤细的脖颈上,一手支着头,微微偏着脑袋的江流看着小家伙吓得惨白的小脸,突然失声笑起来。
他的笑声撩人得紧,缓缓的低低的,却是清朗的,眼角会弯弯,会让人看到眼里的星光。
“公子笑得好听……”
江流眼里的星光变得更亮,他心情愉悦得很,向呆呆的小家伙招招手,轻轻唤道:“过来这边。”
宋浅收了剑,小家伙边走脚上的铃铛边叮叮当当的响起来,原是那算命的画儿。
等走到江流的面前,才惊觉自己的失礼,小脸一皱,压了压嗓子,微伏身:“画儿失礼了,但公子的确是画儿见过笑得最好看的人。”
“去掉见过二字。”江流笑看眼前一本正经夸奖他的人,这小家伙可爱的很,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夸奖都这么严肃的。
画儿皱眉,认真反驳道:“论容貌,那边的黑衣公子胜于公子你,若是风姿…”
“是风姿又如何?”江流倒不恼画儿说的宋浅比他好看,宋侍卫却是平白生了一张好皮囊。
“论风姿,画儿私以为公子才是举世无双的独美。”
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宋浅抚着腰间的剑柄,嘴角悄然上扬,他欢喜看那位的笑,真切的,张扬的,是让人不经意看一眼便想一直看下去的人。
“你且说说,为何在此处?”支着头,江流笑得温和,语气也格外温和,问着站在他面前的故作老成的小女孩。
画儿拧着秀眉,清亮的眼睛直直看着江流,认真回道:“非公子所想那般,画儿并非跟随公子而来,况且…画儿的卜卦也不会那么准确…”
最后一句低低的嘟囔,江流听得清楚,有些好笑,伸出一指点了点画儿白净的额头,安抚着:“无妨,天快黑了,你也早些回家去吧。”
小女孩脚上的铃铛打破了寂静的树林,她停下来,转身看着依旧笑得格外温和的公子,看着江流的眼睛,认真道:“公子,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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