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看清，江鄢眼睛突然一痛，接着禁制被解开，他整个人往前一栽，悬在空中的腿总算是落到了地上。
“胆子不小啊？偷窥师尊？”
江鄢揉了揉余痛未消的眼睛，眼前一片黑，过了一会才看清顾秋暝那张冷艳的脸，像朵花瓣尖带粉的白色芙蕖。
他现在没心思欣赏美人，满脑子都在担忧自己的小命。好死不死的，居然撞见顾秋暝洗澡，保不定被顾秋暝罚成什么样。
顾秋暝垂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江鄢下意识地抬手抱头。
“……”顾秋暝见江鄢的动作，皱起的眉却松了几分，眼睛里甚至透出了笑意，“你干什么？”
江鄢没等到预想中的疼痛感，反倒听到顾秋暝略带笑意的声音，迟疑地松开手。只见顾秋暝手指一勾，一件素白的袍子便同江鄢擦肩而过，稳稳落到顾秋暝手中。
顾秋暝低头绑衣带，撩起眼皮看江鄢：“怕我打你不成？”
江鄢悻悻地露出一个笑容，狗腿道：“尊上金贵的手不该用来打弟子。”
顾秋暝挑眉，眼神里似乎闪过了几分戏谑，江鄢刚想再仔细看看，后脑勺便一阵钝痛，他回头去看，就见玄寂从他眼前擦过去。
“那是自然，“顾秋暝伸手接住剑，”为何来这里？“
顾秋暝的语气不像是质问，江鄢甚至觉得他似乎心情不错。
不是应该生气吗？他重生一回，算是真的越来越看不透顾秋暝了。
不过他堂堂魔尊，在人家后院里迷路这事还真是……有点难开口。
“弟子……呃……”
顾秋暝微微偏头，拇指将玄寂从剑鞘里推出一小节：“真是来偷窥？”
江鄢看了眼泛着寒光的剑，突然觉得面子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等他变强了，迟早要让顾秋暝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我迷路了。”
顾秋暝的剑收了回去，半天没听到对方的反应，江鄢抬头，却看到顾秋暝嘴角一个小小的弧度，稍纵即逝，就像是他看花眼了一样。
“跟上。”
顾秋暝走在曲折的院子里气定神闲，像在逛自家邀月阁一般，没一会就出来了。
“啧，凭什么你就不迷路。”
江鄢声音很小，没想到顾秋暝还是听见了。他微微回头看向江鄢，轻飘飘道：“因为你笨。”
江鄢：“……”
江鄢和顾秋暝的住处都在后院，离得不远，其余人则在前院。
江鄢毕恭毕敬地把顾秋暝送到门口，心里还在因为顾秋暝那句话而恼怒，在心里那本帐上给他再记一笔，走便得慢了些。
“不舍得走，是还想进来背书吗？”
江鄢猛地回过神来，顾秋暝站在门口，大门敞着，似乎真打算叫他进去。
见鬼！
“不了不了，师尊早些歇息。”说完忙不迭得往自己房间走。
次日，众人开始着手失踪一事的调查，顾秋暝带着江鄢了解孙大公子和镇西王婆婆的情况，边无问则带着剩下弟子去调查失踪的其他人。
“道长，这就是我儿子孙恪住的地方，”孙员外推开门，引顾秋暝和江鄢进去，“也是我们最后见到他的地方。”
房间显得很整洁，布置也非常正派，东墙靠着一个大书架，摆满了书。
看了一圈，顾秋暝问道：“孙员外能否说说贵公子失踪的具体情况？”
“当时镇上已经出现了几起失踪案，孙恪他当初帮着调查过，却没有什么头绪，后来也就放弃了，老实待在家里。”
“那天他和往常一样，用过晚膳就回了房间，早早睡下，但第二天到了巳时都没见他起来，明理去叫……却发现房间里根本没人。”
“明理是谁？”江鄢问道。
“是我，”一直更在孙员外后面的一个少年站了出来，“我是公子的随从，那天我像往常一样，辰时就备好水替公子洗漱，却没等到公子起来。我想着公子平日起的早，让他今天多睡些，就没叫他，可是一等就等到了巳时。”
“巳时我觉得不对，去敲门却没有人回应，便推开了门，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被子也不像有人动过，我便去秉告了老爷。”
“为了方便，我就睡在离公子居所不远的房间，我睡眠浅，公子房间的门开合声音大，要是公子开门出来我绝对可以听见。我敢保证，那天晚上绝对没有任何响动！”
顾秋暝轻轻推了推房间门，木门便发出尖锐的“吱呀”声，的确很大。
江鄢在房间里转了几圈，随手掀了床上铺好的被子看，却突然发现枕头边有细碎的淡黄色颗粒。伸手一捻就碎，是寻常土块。
“师尊，床上有土！”江鄢捏着土块走向站在窗边的顾秋暝。
顾秋暝看过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窗棂：“这里也有。”
江鄢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木制窗棂上的确有土剐蹭过的痕迹。
明理像是想起了什么，解释道：“公子失踪前几日，我替他铺床时也偶尔看见有一些土块，我想着可能是他鞋底带上来的，没问过。在他失踪后这床我就没有再动过，许是那时留下来的。”
顾秋暝：“你们公子平日里都去过什么地方？”
孙员外答：“孙恪他自从放弃调查以后便一直待在家里，没出去过。”
“那之前呢？他都去了什么地方调查？”江鄢问道。
孙员外：“这……得问问孙贤，他倒是和孙恪一同出去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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