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好计划,两人边去休息。
说也古怪,原本没戳破窗户纸的时候,躺在一起不觉得哪里不对,纵是夜中睡的腿脚缠一起,也只搬开作罢,偏偏说明白了,就哪哪儿都不对。
丁旻吹熄灯,躺到床上,裴固就往里挪一挪。
“我不用那么大地方。”丁旻说,“你别挤着自己。”
裴固面朝里,闷闷地说:“不挤。”
丁旻探身去摸,裴固都快贴墙上了。
他捏着裴固的肩膀,把他掰过来,“还说不挤!”
裴固要把他手拿开,刚落到上头想起来没这个必要,只好尴尬地搭着,倒像是主动让他摸自己肩膀似的。
丁旻觉出这一重意味,掌心下头微冷的布料变作滚烫火炭,他立刻抽出手,“我没那意思……”他说完就往外一挪,小半个身子都悬在外头。
裴固支起身体,看看他僵硬的模样,叹气道:“我管你有没有呢……”
裴固往外蹭一寸,丁旻也往里一点,好半天才正正经经躺下,没有空出够再睡一个人的位置。
“师兄,你冷不冷?”丁旻问,“我去再拿条被子?”
“热得很。”裴固说,“芦城夜里风这么大,居然没飞柳城冷。”
丁旻说:“这边窗厚。”
然后又无话,丁旻只觉身边裴固在被子里蠕动几下,随后扯出件衣服甩到脚底。他侧过头看,只见裴固翻身向内,侧卧着睡了,露出来一段洁白的脖颈与肩背。
丁旻干咽一口,小心翼翼用两根手指拎起被角拉上去掖严实。他也觉着燥热,只不过不是因为温暖厚实的被子或者格外好用的炭火,那股燥热是从别的地方升起来的,沿着血管爬到四肢百骸,让他不能在温暖之中懒洋洋的睡去,反想着张开口,咬住什么东西好好研磨一番,最好留个印子。
他抬手摸上自己左肩,十四岁梦里的白蛇牙尖齿利,但梦醒之后,什么都没有,徒然留下慌张与惊恐,而那年给他掖被角的裴固,如今也让他照顾起来了。
那股燥热还在。
丁旻合上眼睛,听芦城的风声在半夜止息,沉沉睡去。
第二天睡起来的时候,丁旻……差点跌到地上。
大抵是屋里实在太热,且床上睡两个青年男人,本就火力壮,夜中格外的热,两人都掀了被子,黎明将到时又冷下来,一时找不到纠成一团的被子的头绪,人自然而然贴近最近的热源。
由是丁旻和裴固手**缠的睡醒了。
裴固还脱了寝衣。
裴固打个哈欠:“小旻?”
丁旻忙说:“在呢在呢。”
“给我拿身新的来。”裴固说,“外衣穿了好几天,也该换了。”
丁旻如蒙大赦,去给他找新衣服,回头看时,见裴固慢慢爬起来,****,身体前倾,在一堆棉被里头翻寝衣。火炉已经熄透,屋里冷下来,他揉着鼻子,打出一个小小的喷嚏。
裴固的腰很细。
丁旻漫无边际地想:他的腰一直很细,骨架端正,不偏大,也不偏小,手指修长,适合握刀,翻腕劈砍之时,刀光如练。
裴固的刀法是春日的燕,穿过柳枝不带起一点飞絮,有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美感。
丁旻的刀就更加直接,能走直线一刀解决,永远不会用迂回的方式,简单且粗暴。
“什么时候咱们再切磋切磋。”丁旻忽然说。
裴固楞了一下,睡眼惺忪中定睛瞧他,过会儿才道:“嗯。”
这一夜就寻常过去,外头用过早饭,两人溜达着去各处药铺套话,孰料套都不用套,一提到韩多净,是个伙计都知道。
韩多净委实有肝肾病症,肾因为贪色与乱吃“金丹”,肝因为好酒。
常年挥霍,韩多净的底子早被掏空,十月里染上风寒一直没好,断断续续反复,偏他自己不当回事,后来逐渐加重,发热转成肺病,进十一月就开始咳血,诊脉已是虚不受、补药石罔医的状况,连十一月都没过完就死了。
这么说,韩多净预备“接”甄滢到芦城,至少也得是十一月。
他们两个在这家位置偏僻的药铺买了十几封润肺的川贝秋梨糖,还要买别的,掌柜乐得合不拢嘴,自是将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与二人听。
“韩大爷么,也是可惜。”掌柜一边指使学徒包东西,一边抄着手说,“十月中来我这里拿药,好像要定下,说是飞柳城寻了个姑娘,若是能带进来,这辈子就有归宿了。”
“可不是,人生无常。”裴固接话,“哪成想就死了。”
“那姑娘也可惜了。”丁旻便刻意唱反,“韩大爷死了,没接过来,指不定巴巴等着,望眼欲穿呢。”
掌柜摇头,笑说:“怎么没接来,韩大爷没福气罢了!嗨,也不知道便宜哪个。”
丁旻问:“你怎么知道?”
掌柜便说:“我怎么不知道?”被丁旻一激,他上来劲,非要说明白。
当下一五一十的讲,从珠玉胡同的小院子到安排的人,再到那小娘子被人接走,说得头头是道。
“那小娘子却有几分真心,被人按着塞进车里,要哭要闹,她家小丫头是个‘那边人’,兴许怕她扰着旁人,下了个咒,令她哭喊不出声音来。哎哟,那小模样……”掌柜摇头晃脑,沉浸在当时的情景里。
“你怎么知道的?”裴固问。
掌柜老脸一红,干咳几声,“就……”他声如蚊蝇,听不清楚,丁旻凑上去才听明白;原来他当日就在珠玉胡同的暗窑子里嫖,听闻家中大老婆到药铺抓人,忙忙提起裤带要走,一出门正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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