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楚江淮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天在404病房中看到的诡异景象瞬间闪回进他的脑海，白色的丝线，被蒙住的脸......
还有那个二话不说就弹钢琴的女老师。
楚江淮不想再看那具令人作呕的尸体，轻轻将盖着尸体的布拉了回去。沉默弥散开来，白亦清冷然地看着验尸台上凸起的形状，等待楚江淮说些什么。
楚江淮叹了口气：“别看我，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指望你知道。”白亦清淡淡开口：“阮潇的尸体和你那天遇到的鬼打墙情况吻合，不论她的死是不是因为你，你都已经脱不了干系。”
“那你对外说她的死亡原因是什么？”楚江淮也明白自己是又被卷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里了，无奈地点点头。
“由于脸部已经完全腐烂了，只能说是误触腐蚀**品，不然没法解释她的面部状况。”白亦清把盖着尸体的布掀起一角，隔空把阮潇脸上的白色丝线都取了下来，装进密封袋里递给了楚江淮。
“听说你最近在调查什么，这东西或许对你有用。”白亦清看着楚江淮接过那个袋子看了看，也没问楚江淮究竟在调查些什么。楚江淮想了想，觉得瞒着也没有什么必要，就把阎王递纸条的事情说了一边。
“阎王那小老头想找我麻烦好久了，若不是这次被他堵住了南浔，我才不会碰这种差事。”楚江淮无所谓似的耸耸肩：“这些丝线大概也算是线索吧，我过两日看看有没有机会去一趟地府，问问老头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白亦清的神色却有些凝重，修长的眉宇轻轻蹙起，好像有些担忧。他站在那里沉思了片刻，半晌说：“现在就可以去。”
“啊？”楚江淮愣了一下，然后随手掐掐算了下日子：“今天不行啊，月在阳位，阴气上走，孟婆都不在桥上值班的。要是再找人通传可就太麻烦啦。”
“找人通传？”白亦清轻轻笑了一声：“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乖。”
他微微抬起手，清浅的金芒在指尖跳动。他和楚江淮之间的虚空里忽然荡开一阵柔和的波动，波动之间慢慢出现狭小的裂隙。楚江淮看着白亦清指尖的光芒，张了张嘴，有种莫名其妙的无力感。
通往地府的路一般有这么几条。一是在阳间没气儿了，自会有阴差领着你到奈何桥上喝汤，属于最简单普遍的路。二就是楚江淮常用的方法，用一些法器知**差一声，让他们通知阎王自己要过去，阎王就会给他开出一条路来。最后一种就是纯粹的用魔法打败魔法了......简单来说就是硬生生撕裂阴阳之间的屏障，在虚空里打开一个口子，也就是白亦清正在做的事情。
楚江淮并非不能靠一些特殊的法器加持来打破阴阳平衡，创造裂隙，但他基本没这么做过。首先是因为这样做太招摇了，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表示老子才不把你地府放在眼里。另外就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来打开能让人通过的裂口。上一次他这样尝试已经是很久之前了，只是打开一个拳头大的缝隙他就已经近乎虚脱，从此发誓再也不随便作死。
所以他此刻看着眼前一扇门那么大的缝隙，有点无语凝噎。
“茶叶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奇异博士吗......”楚江淮看着一脸轻松的白亦清，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不是。”白亦清板着脸，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踏入了裂隙之中。
楚江淮立刻跟上，然后又想了想，顺手把放着阮潇尸体的台子整个都拽了进来。
楚江淮刚刚踏入缝隙，这个临时被撕开的口子立刻就被缝合上了。说是缝合，是因为它关闭的方式真的很像破开的洞被一针一线的缝补好。从低端开始，慢慢地合并，直到最后变成一小片细微的波荡。
踏入裂隙后，眼前是楚江淮格外熟悉的景象。那是一条平静的死河，水面平稳如镜。天上没有月亮，河面却倒映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月影。河上凭空矗立着一座拱桥，在视线的尽头，像一弯流畅的弧线。目之所及，所有的景色都很安静，安静得令人想打个冷战。
只有走过那座桥的人才知道，那条仿佛死去的河面之下，翻涌着多少妄图逃脱“罪”，而挣扎在炼狱之中的灵魂。
“你怎么把门关上了？”楚江淮饶有兴味地看着合上的裂隙，偏过头问。
白亦清挑起眉梢，看着被楚江淮拖进来的验尸台，唇边泛起无奈的笑意，倒也立刻做了回答：“到了这边来，我便无法维持那道门多久。我们离开这里时，还要劳烦阎王为我们开一条路来。”
“为什么？”
白亦清并不隐瞒什么：“我诞生自洪荒时期的异兽，力量来自于天地之间。若在阳间，力量自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天地灵气自可任我随意驱使。可若到了阴界，我的力量没有了源头，仅凭自身的储备，自然是无法维持多久的。”
他低垂着眉眼，很是详细地解释，似乎也并不怕楚江淮得知他在阴间的力量会大大减弱。
真是诚实的很。楚江淮看着白亦清颇为认真的样子，莫名其妙的有点雀跃。他别过头掩盖自己突如其来的笑意，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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