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心头一跳，踌躇问道：“果真……还是为了当初的小墨吗？”
霁霆听得这两个字，心头忽地一阵抽痛，吸了吸鼻子，笑道：“连你都不可置信是不是？我自以为当初那样被他回绝，自个儿也该死心了……这两年来，我一心都在课业习学上，日日告诫自己不能再想着他、提醒自己将来是要娶玉笛为后的，可越是如此、我偏偏越是想他，你道可不可笑？”
皓月听着这话，却是一字一句敲在心上，可也只能忍着心痛，依旧微笑道：“皓月实在不懂情爱之事，但也看得出殿下的确为情所困，只恨自个儿不能为殿下分忧……只是纵使殿下如何苦恼，也委实不该一走了之，大典在即，殿下不肯回宫，叫皇上、娘娘、笛姑娘、霁霜乃至鹿鸣、其芳该当如何？”
霁霆听言，又是长叹一声，黯然道：“我自然明白不能一走了之，我也更明白走也走不了，有你这圣巫女的唤契绑着，我能走到那去？可我真的不愿意……我真的不愿意与玉笛定亲……但我又有甚么办法！这是我的命！岂能由我选择？若我能选，我甘愿生在食不饱穿不暖的布衣人家！也好过现在……”
霁霆说着，又扬起酒壶灌酒入喉，皓月望着他如此形容，心中半是悔恨半是苦恼。悔恨的是自己当初太过贪顽，种下这样的情根、结了这样的恶果，苦恼的是看霁霆如此痛苦，自己却只能束手旁观。
“殿下……”皓月忍不住抬手按住了霁霆手上的酒壶，“多饮伤身……”
“伤身……心都死了，还怕甚么伤身？”霁霆转眼看看外面天色，回过头来道，“且让我再吃一杯罢……我也不会难为你，吃完这一杯，我就与你回去……究竟我自己的命，还是得我自己去受……”
皓月听得鼻头泛酸，拿起两只酒杯，一面斟酒一面道：“那最后这一杯，皓月来陪殿下，吃过这杯，过往种种，尽皆了了罢。”
说完皓月端起一只酒杯，将另一只送到了霁霆面前。
霁霆怔怔地望着酒杯，缓缓将其接过，抬眼望着皓月许久，不言不语。皓月勉力笑道：“怎的，殿下不愿意给皓月这个面子？”
霁霆静默片刻，垂目低声道：“并非不愿意与你吃这杯酒，只是……只是若这是最后一杯，我真希望能是与小墨吃的……你大概不知，这张桌、这扇窗，便是从前我与小墨相会吃酒的地方……
“彼时我们谈天说笑好不快活，只可惜每每相会都是深夜，这窗外头除了天上的星月，街上向来是漆黑寂静的一片。今日我要与玉笛定亲了，我私心想着或许小墨也未必如此绝情、或许他能愿意来与我在此见上最后一面，吃上最后一杯酒，我也大概可以无憾了。可惜……他终究是不肯来。既如此，这杯酒，我便与你一通吃了罢。”
“殿下且慢！”霁霆言毕正要将酒吃尽，皓月却忽地抬手拦住。
霁霆不明所以，皓月亦是踌躇万分，良久方道：“殿下如此遗憾，皓月或许能帮忙弥补一二……我……我可以用障眼法变作小墨的模样，陪殿下吃下这一杯……”
霁霆眼中闪过一丝神彩，随即又暗淡下来，摆手道：“不必了，你不是他，便是用法术化作他也终究不是……这世上若事事都能用咒术仙法解决，或许人间都不必再有烦恼，人人除了修仙问道、也都再无所求了。”
霁霆说完，扬脖将杯中酒吃尽，撂下杯子便起身道：“走罢，逃不掉的终究逃不掉，这一顿酒已是我最后任性一回了。”
言毕，霁霆转身便朝楼梯走去，可行了几步却察觉异样，回头一看，见皓月仍端着酒杯出神，便唤了声：“皓月？”
而皓月仍一动不动，霁霆便又回到桌前，探头朝他望了望，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又问：“这是怎的？想甚么出了神？不带我回宫复命了么？”
皓月缓缓抬起头，犹疑片刻，问道：“殿下……殿下果真心里仍割舍不下小墨、为着他情愿不做太子、不登基称帝么？”
霁霆眉头微蹙：“这话我方才不过才说的，可便是我的确这么想，终究也不能如愿，你何苦又问？”
“若我……有法子让殿下如愿呢？”皓月迟疑道。
霁霆眉心一跳，忙又坐回椅上，探着身子低声问：“甚么法子？”
皓月放下杯子，眼波流转，轻声道：“我原想着此事许是没得转圜了，可殿下方才那话却叫我生出了个主意，世间事未必都能使咒术仙法解决，但这事……”
皓月说着，抬手挡住了半边的脸，凑到霁霆面前轻声耳语一阵，未知究竟是个甚么法子，且看下回：口难言怨偶成眷属，情难诉冤家生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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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这位看官【青花鱼_twg4bofr**j】【青花鱼_54f3767ksjd】大上的差钱，没有君子不养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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