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肖一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都很难回忆起来，当时是如何鬼使神差地加入沈承的乐队，尔后又如何是在一顿自助餐后信心倍增，认为自己肯定能行的。
服务员端上偌大的铁锅，架在圆桌中间，底下烈火熊熊燃烧，如充满贪欲的眼。
王肖一手心托着盘子，去夹了两客牛肉和五花肉，问沈承道：“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沈承道：“不用操心，我自己会挑的。”王肖一回到餐桌旁，小A看着冷漠，话极少，程砚态度温和随性很多，只是王肖一与他们初相识，不知从何处挑起话题，又想往后都是抬头不见低头的队友，总不能太过于疏淡，就拿出平日问客人点单的热络态度，道：“你们俩不要吃点啥？”
程砚笑道：“我都好。”王肖一暗道，大约此人是个和事佬类型的人物，不会欺负人、处处随波逐流。
他又转脸问小A，后者回答道：“我吃点清淡的就行，沈承会拿的。”
王肖一低头瞟眼手边的四客肉片，迅速掠过去，道：“哦，好，这火烧的好慢啊。”半点热气都没有。
程砚笑了笑，道：“是啊。”小A不答话。
沈承捧着盘子，手中如堆小山，他将一个个盘子放置在桌面上，果然是有荤有素。他歪过头看了一眼道：“怎么没开火啊？”
王肖一搔了搔下巴颏。另两人噤声不言。
四五分钟后，几绺白雾沿着锅缘攀援而上，徐徐散去。沈承将放了两盘肉片下去，给各自斟上红茶。
沈承道面容和煦地看了下王肖一，随后笑道：“我们仨明天还要上班，小A还要上课，就不要喝酒了。以茶代酒，碰一个。”
四个晶莹剔透的玻璃里面漫着溶溶漾漾的冰红茶，在日光灯下，显出透亮的琥珀之色，碰在一起，是一声清脆的响儿，如迈上最高的音阶轻轻地蹦了一下。
茶既喝，肉又熟，各自岔开筷子，纷纷去搛肉片。沈承道：“我第一次到这家店来吃的时候，还没想过要继续把乐队办下去，过了这么久，竟然死灰复燃了。”
程砚啜饮茶水道：“不是很好吗？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沈承怅惘似的，神情带着淡淡的哀伤，如同轻绡覆盖在面容之上，他说道：“是啊。”这一声，如有千钧之重。他着力拍了拍王肖一的肩头，道：“肖一，真的很感谢你能这么快就决定加入。”
他那一下子，力气甚大，王肖一猝不及防受力，身子略略倾斜，脸上笑着，喝口红茶，浇灭心绪。
沈承埋怨道：“不想这俩个家伙，犹犹豫豫的。”
王肖一将目光抛向对面的二人。
程砚万年不变地笑着道：“我可是你组乐队过后第一个加入的。”
小A道：“你们俩认识，又是同学，又是同事，我跟你们从没接触过，当然要好好审度了。”
程砚应和着，对沈承道：“对啊，人小A还是个学生，要是有人图谋不轨，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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