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茉莉的神情越加坚定，身后的人声鼎沸。他二人如同在一锅乱粥中穿行，人的心境因此而雀跃、沸腾，好似女娲补天后第一道清光乍然显现。
王肖一伴唐茉莉到了后台，那女子收拾起乐器，正与铜板边走边说话，切切不可闻。
唐茉莉上前说了几句，王肖一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女子看似性格冷硬，但随和之极。她那出两张签名照分别赠予唐茉莉和王肖一。
王肖一细细端详手中的签名照，竟是“蝴蝶梦”。王肖一犹记得前日还在网络上见过路人拍的蝴蝶梦的现场演唱，据闻主唱原是唱歌剧，后来不知为何过了一段潦倒穷困的生活，慢慢地寻着另一种态度和目标，开始唱流行歌。主唱的底子扎实，因而多种曲风，均能驾驭，如神箭手百步穿杨以后难逢敌手。
唐茉莉腆着脸去女子合照，两人对着手机镜头笑了一笑。
少顷，女子道时间不多，要离开。唐茉莉向着离去的乐队连连挥手。
王肖一看唐茉莉此种情态，止不住地笑。唐茉莉以手肘捣了他一下，他才止住了笑声。
唐茉莉道：“其实我很羡慕她的样子。”
王肖一望住她说道：“我还说我羡慕你呢。”
唐茉莉叹道：“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能够摆脱父母的控制、放弃原本优渥的生活，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件事本身难度有多大。Sometime it is hard to be a woman。”
王肖一低低道：“我很理解，我能感同身受。”
唐茉莉未发一语，挑着眉梢，盯着他。王肖一扑哧地笑道：“我没有骗你，Sometime it is hard to be a man。”
唐茉莉再瞧他一眼，两人都开怀大小起来。是啊，为人皆苦，世人皆苦，能摆脱他人的期待，寻找到自己的价值所在，是一件极其幸运而伟大的事情。
待到人潮渐渐散去，唐茉莉与王肖一如同江海之上漂流的木筏随着人汇成的潮水也流动出去，流回街道，流回店面。
唐茉莉转动钥匙，锁芯在门锁内部暗无声息地抖动，随即门开，像是彼此谙熟了性格，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会意的友人伴侣。
日漏天光，映照泰半店面，咖啡馆内如烛火通明，亮亮堂堂。王肖一去系上围裙，签名字，往柜台去。一壶热水正在插座不远处咕咕噜噜地烧着。
王肖一察看菜单，一路往下，蓝山、拿铁、美式。见到这些名称的那一刻，鼻尖似乎就能嗅到可可粉的香气。他看着那一排名称跟着的英文字母，如蚂蚁似的顺服地扈从其后。
他忽地想起了陆旻，陆旻几日不曾联系他了。他按了几个字，正准备发过去，可又觉得措辞不佳，稍作修改，左看看、右瞧瞧，思忖着陆旻应该在忙，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妙，于是乎，将手机贴着口袋收好。
唐茉莉自楼梯而下，将披肩长发挽作一束柔顺的马尾，在金灿的阳光之下闪烁光泽。她依附过来，说道：“我昨天去看了一场电影，似乎看见你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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