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呈从吧台底下拿出一沓手机膜给周弋：“自己挑。”
周弋伸手挑了张磨砂的，笑了笑：“老大你怎么有这么多？”
“梁爽以前老爱买手机壳，那家店买壳送膜，不知不觉就攒了这么厚一叠了。”
荆呈说着，撕开了手机屏幕上那层碎得跟蜘蛛网似的东西。
然后把磨砂的新膜小心地沿着边缘慢慢贴上去。
“好了。”荆呈把手机递给他，“帮你省了40块钱。”
周弋摸了一下手机，想了想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发展贴膜这个行业？”
荆呈故作深沉状：“也不是没有想过。”
“今天晚上东乌街那边儿有彩乐会，去吗？”趴在桌上玩手机的梁爽拍了拍桌子。
“什么彩乐会？”周弋问。
“就是一场元宵后的属于年轻人的狂欢——”梁爽夸张地张开手臂。
“幼稚。”荆呈说。
“老男人不要说话。”梁爽对他晃了晃食指。
下午没什么生意，周弋坐在台上练了一会鼓，突然想起和老妈说好周末要带她出去买衣服的约定，冒了一身冷汗。
差点就忘记了。
因为老妈向来对约好的事情都记得很牢。
周弋匆匆请了假回家，一推开门，老妈果然在发脾气，水果乱扔了一地，吴澈边躲着她的毒打边好言相劝：“漂亮阿姨！姐姐！祖宗！别闹了！”
“吴澈。”周弋扶他起来。
“老大你可算回来了。”吴澈声音里带着哭腔，“这谁挡得住啊？”
周弋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正在乱扔东西的老妈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一脸的怒不可言，高高地扬着手就冲过来。
周弋抓住她的手臂：“周蕊，我有没有说过不可以随便打人。”
老妈被抓着手臂不得动弹，于是开始朝他脸上吐口水：“呸！呸！你个大骗子！呸！”
“哎阿姨你怎么能随便喷人呢！”吴澈赶紧抽了纸巾过来给周弋擦脸。
“哪儿学的？”周弋声音冷下来。
老妈一愣。
“今天不带你出去是我的错，我忘了。”周弋帮老妈把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扎好，“我跟你道歉，现在就可以带你出门。”
“但是你也要向我和吴澈道歉，你不可以打人，也不可以朝别人吐口水。”
周弋声音很轻，但老妈却越来越往吴澈身后缩。
“道歉。”周弋看着她，压低额头，眼神里带点警告意味，“快一点。”
“......”
“对。”好一会儿之后老妈点点头。
“对什么？”周弋把老妈从吴澈身后拉出来，“觉得说对不起很丢脸吗？”
老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
“说对不起。”周弋仍是坚持。
吴澈很有默契地站在一边保持沉默。
半晌，老妈拖着声音道：“对...不...起。”
周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和道：“好了，去买新衣服。”
老妈耷拉着的脸一下子就放出光来，甩开周弋的手蹦着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周弋弯下腰去，把老妈扔着的水果一个一个地捡起来。
吴澈帮着他，一边叹气：“老大，我怎么觉得阿姨更严重了啊？”
周弋闷声道：“我也觉得。”
搬过来的一开始起码老妈还能和他进行正常的对话，到现在却越来越偏执和顽固，脾气也比以前要不好得多，旁人稍微不能理解她所要表达的意思，老妈就会开始发脾气。
“怎么办呢。”他听到吴澈发出一声轻叹。
周弋没回答，像是自言自语：“下周就到该去看医生的日子了。”
周弋陪着老妈买完新衣服，又带着她和吴澈在镇子上转了一大圈。
老妈看到美食区的菠萝饭就挪不了腿，于是凑合着混在众多游客之中草草吃了一顿。
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多，老妈困得睁不开眼，被周弋监视着刷完牙洗完脸就倒床上睡着了。
吴澈看着周弋重新穿好外套：“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周弋从口袋里摸出帽子戴上：“上班啊。”
“我也要出去。”吴澈说。
周弋斜他一眼：“怎么着，没我被窝里只剩你一人又冷又寂寞啊？”
“滚。”吴澈一拳捶在周弋的肩膀上，“我要去看看那个彩乐上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小妹妹。”
“上这因缘邂逅来了，多半没戏。”周弋摇摇头。
“你管我呢。”吴澈翻了个白眼。
也许是因为彩乐会的缘故，从小区走出去的一路上都不像往常那么冷清。半路周弋还撞见了梁爽。
“小可爱！”梁爽扑过来，“和姐姐一起去赶会啊。”
周弋把吴澈拉到她面前：“刚巧给你找了个伴儿。”
“吴澈，我发小。”他笑着说。
“啊，你好你好，我是梁爽，叫我爽姐就好了。”梁爽很大方地伸出手。
“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应该叫妹妹的。”
吴澈咧着嘴也伸手，被周弋推了一把：“有点儿正形。”
“你跟我俩一块儿去吧，酒吧今天不开门，忘跟你说了。”梁爽说，“有客人也都冲着彩乐会去了，没几个人来酒吧，老大就把门给关了。”
“老大人呢？”周弋问。
“不知道啊，八成回家撸猫去了吧。”梁爽叹口气，掰扯着手指，“他也就这点乐趣了，喂猫撸猫洗猫遛猫。”
周弋笑了笑。
东乌整一条街都被布置得花花绿绿的，连河边的树上也都缠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灯泡。
小楼之间还搭起了电线，一排排串着五六个不同颜色的仿纸灯笼。街道上有不少穿着古服走来走去的男人女人，乍一看还真有种古代花灯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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