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余光便瞥见郑钟泽手一抖，手机从掌心里滑落，几乎就要落在地面上。方舟眼疾手快地接住，将手机塞进郑钟泽的手里，道：“真的没感觉。不然我或许、大概、可能会试一下，但是吧……我扪心自问了好久，对人家真的没那个意思，就不浪费人家的感情了。”
谭砚清了然地点了点头。他看见郑钟泽低头刷着手机，像是完全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又问道：“那方舟，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你又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果然此话问出来，郑钟泽的手又僵住了。谭砚清在心里笑了一下，等待着方舟的回答。
方舟食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阵，道：“其实没有什么具体的类型吧……主要我觉得现在谈恋爱什么的都太无趣了，每天能做的就那些事，上学放学，买水带早饭，再进一步就是拉个手打个啵，再再进一步……谁也没那个胆子，这话我之前也和老郑说过。而且就我目前见过的情侣都不会太长久，然后就是分手，不管撕破脸还是和平分手，最后再见面都挺尴尬的。”
谭砚清道：“你说的也是。除了拉手打啵以外，其他的买水带早饭什么的，郑钟泽也可以啊。”
说完，他故意笑着瞄了郑钟泽一眼，郑钟泽果然按捺不住地抬起了头，皱着眉望向他的方向，似乎他也没能预料到谭砚清会看向自己，在对视的一刹那郑钟泽明显地愣了一下，视线飞速地移向了别处。
方舟点了点头，眉头忽然挑了一下，觉得谭砚清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到了校门口，谭砚清和他们挥手告别。一路上郑钟泽都一言不发，见谭砚清走远，他才开口道：“万人迷，大家都这么喜欢你啊。”
方舟没料到郑钟泽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当时便卡了壳。过了一会，他才闷声道：“老郑你怎么也瞎起哄。无论是李桃还是文晓，我真的对她们都没那个意思。”
郑钟泽的视线落在空气中的某个点上，他的眼中燃了一团火，像是要将空气烧着了。他感觉到身体中仿佛禁锢着另外一个灵魂。这个灵魂开口道：“万一时间长了就有了呢。”
方舟踢飞了脚边的小石子，道：“哦。你说的也是。”
郑钟泽的眼睛不自觉地一眨，那团火苗刷地一下灭了。
方舟忽然望向他，一本正经道：“但是肖女士告诉过我，人的感情就像是一碗水，碗就那么大，水就那么多，东洒一点西洒一点，最后就会所剩无几，遇到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时可能就丧失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了，然后就会和自己的真爱错过。我不想错过我自己的真爱，我打算把我满满的喜欢都给那一个人。”
火焰死灰复燃。郑钟泽问：“那你怎么确定你遇到的是不是真爱呢？”
方舟想了一下，道：“要是以后我遇到了那个……想让我去告白的人，或者有人向我告白的时候，我有那种心跳加速……嗯……就是所谓的小鹿乱撞的感觉，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愿意让我献出全部感情的真爱了。但是现在还没遇到嘛……”
郑钟泽眼底的光彻底暗了下来。
又过了许久，公交车姗姗来迟。方舟拍了一下还在发呆的郑钟泽的肩膀，道：“车来了，走吧。”
已经过了秋分，白昼逐渐变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路上，几天前下过一场雨，车窗上凝固着几行干涸的水渍。
郑钟泽盯着水渍出着神。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言不由衷，什么叫做苦心难张，酸涩的嫉妒已经快要将他腐蚀掉了。
他摩挲着口袋里的毛毡，心想：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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