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晚自习第三次从教室出来解烟瘾，从楼上望下去看见丁儒还是坐在教学楼前的小操场花坛上，就着一点泛绿光的灯像像是在学习，她身后教室因为她出来传出些蚊子叫般地“嗡嗡”吵闹声，她背着手走从自己班教室窗口走过，眼角瞥见里面的学生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她跟没看见似地往楼梯方向走。
经过了隔壁班大门，讲台上正备课的老师见了她走到门口喊了她一声：“小薛，今天晚上怎么又是你上自习啊？”
薛宴烟瘾正犯得难受，点了点楼梯方向：“是啊，霍老师女儿生病了，我跟她换个班。”她说完走了两步，很急切的样子，“我去趟厕所陈老师。”
陈老师哦了两声：“开车来了吗，下课我载你回家？”
薛宴人已经走过他身边，头也没回地朝他摆了摆手，拐下楼梯的时候长出了口气。
去厕所的路上不需要经过花坛，从楼梯拐角进教学楼背后就行，她在厕所门口闷了两根烟，才勉强有些缓解了心头的烦躁，收了打火机准备回教室的路上见到丁儒还坐在花坛上，谁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坐在外面到底是要干什么。
丁儒这人是她班的学生，成绩很好，就是不太合群，晚自习上着上着永远莫名其妙消失在教室里，然后不是在小操场就着点昏暗的灯光写作业就是在操场上背单词，因为脾气太犟，叫家长来也不管用，而且还是学校前十的好学生，几个老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薛宴也没管他，拐上楼梯准备回自己教室坐着，经过陈老师班级的时候陈老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薛宴简直头大，为了显得不是那么没有礼貌硬是站在门口跟陈老师聊了三分钟，最后以自己班上好像有些吵为理由终于得以脱身。
自己班上确实有些吵，叽叽喳喳得聊得十分起劲，她都进教室坐了一会儿这声音才慢慢停了下来，薛宴觉得痛苦，她爸妈一定要她来这个学校当老师绝对是在糟蹋她。
她叩叩桌子喊了声“安静”，也没在乎这群人有没有真的安静下来，坐在讲台上垂着脑袋低头刷手机，她大学室友在室友群里发了一张刚满月几天宝宝的照片，另外两个室友纷纷跳出来表示可爱，聊了十几分钟的小孩子话题出来圈了她一下，问她当老师教书育人感觉怎么样。
薛宴回了一个省略号聊表自己教书育人的心情。
那边竟然大笑起来说她向来只能误人子弟还要去教书育人，薛宴发了个鄙夷的表情过去，抬起头的时候见几个女生在那里交头接耳的小声聊天。
薛宴点了点：“你们，对就是你们，下去把丁儒叫上来。”她不太记得这几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只好这么胡指一通。
那几个女生还异口同声地“啊”出了一声。
薛宴看她们：“啊什么，他在楼底下。”
其中一个女生直接开口道：“谁去叫他啊，叫也叫不来白费什么劲啊。”
薛宴想了一下：“那你们找几个男生下去把他扛上来。”
班上同学估计都觉得她是在开玩笑，竟然都十分配合地哈哈哈给笑了出来，薛宴觉得脑袋更疼了，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别吵了，待会儿把龚主任吵过来我们班得被点名批评。”
那群学生还又咯咯咯地笑了好几声，简直像是觉得她在讲笑话，薛宴免费给同学逗了两个乐，笑声还没歇下来上半截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坐了一整节课的同学都站起来，平时几个特别贪玩的男生更是已经从后门溜了出去。
薛宴摸了摸兜里的烟想着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再去抽一根，隔壁班的陈老师过来敲了敲她的教室门，邀请她一起回办公室歇歇。
薛宴拿起讲台上摆着的练习册冲门口的陈老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正在给学生解答疑问。
陈老师朝她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无奈地离开了。
*
薛宴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确认陈老师已经走远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后门溜了出去。
走廊操场上到处是下课溜达的学生，她闲晃了半天没找到一个能偷偷抽烟的地方，正百无聊赖地准备还是回办公室呆着歇会儿的时候看见有人被人堵在一片漆黑的楼道底下。
推推搡搡了几下，薛宴还没上去问个什么情况就听见似乎有些耳熟的声音大吼了一声：“滚开！”
薛宴顿了顿，突然听到了一声耳光声：“你牛逼什么牛？”
薛宴拐了下步子：“哪个班的学生？”
大概因为没灯，背着光见到薛宴也没人觉得她是个老师，有学生啧了声：“关你屁事**。”
薛宴抽了抽嘴，她读书的时候没人敢当着她的面叫她**，现在当上老师了反倒还增加了这样的体验：“高几的？班主任叫什么名字？”
回答她的是几声讥笑以及又一个响亮的耳光声，眼睛适应了微弱的光后薛宴能看清几个男生围着丁儒，其中一个手还攥着丁儒的衣领，眼看着又有一个巴掌要打下去，薛宴当时火就上来了，她走了两步拦住那个男生即将打下的手，伸手拉着对方的衣领用了狠劲把对方扯到了有亮光的地方。
她眯着眼睛看着对方的脸看了许久，认认真真地记下了这张脸，推开后她伸手抓住丁儒的胳膊，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别人打你你不会打回去？人长得挺高，屁用都没有。”
丁儒没说话，薛宴扯着他走了两步竟然还有人敢伸手拦，她气得脑袋疼，松开抓着丁儒胳膊的手往人多的地方推了下，反身抬腿就给了过来的男生一脚。
“老娘在学校横行霸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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