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知柏听出了言下之意:“他知道?也对,恐怕最了解他弟弟的就是他。”毕竟这才是日日夜夜悬挂于心的真对手。
“所以我把手机和卡拆了,就放在严非阳面前,否则他未必愿意直接联系严大少。不到三分钟,严大少没多说什么,只让我转告您,海上那回事的确有严文友一份,个中详情,还请面谈,地点时间可由您定,另外,作为您平安回乡的贺礼,他赠您一个消息,林家有人近日来淼城办事,极可能是林二姑。”
“我什么都没应承,接下来具体如何,还得看您的意思。”
刑知柏沉吟片刻,崔城从来不是一家天下,他也从未想过四处皆敌,能提前结交盟友,或拉拢中立方,总归是好事,无需拒绝,于是道:“严文林……算是个靠谱的合作对象。”
这就是答应了。
他似笑非笑,转而道:“这种事情,你可以和我直说。”
难道我会否决你?
周梧有些无奈:“我原本只打算见见老友,试探些消息,谁知严非阳说风就是雨……到底是我鲁莽了。”
“若都是这样的好结果,鲁莽些也无妨——但你不行,没有下次。”
周梧立刻沉声应是。
刑知柏一摆手,打断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表忠心:“你不是别人,周梧。”
他定定凝视侧方的男人,一字一顿道:“今天换了别人,我不会担心。”
只会立刻转移,事后或罚或惩或追究,皆有章法。
只有周梧,知晓联系不到人的那一刻,他只担心他的安全,亦从未怀疑过他会背叛。
刑知柏挺直的背脊逐渐放松,他往后靠着沙发,话音里透出一丝疲惫:“我现在如履薄冰,崔城……近在咫尺,我却有家不能回,”他嘲讽一笑,“我那位好三叔已经带着人住进老宅了,一边急着找我,一边要处处代管,这可真是亲叔叔啊。”
他看向周梧,视线格外悠远,又似乎没有看他:“偶尔,我想……如果失败了呢?”
周梧闻言一惊,立刻抬头,刑知柏眼神里居然有点灰心,这一刻他宁可相信刑知柏完全是做戏——他从未见过示弱的刑知柏,这让他无所适从。
他张了张嘴,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然后他稍微侧身,正对着年轻人,目光温柔平和,凝定如浓稠光滑的糖水,安慰道:“就算是当时公海那样的境况,您也终究是有惊无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或许正是邢先生在天之灵庇佑着您呢?至于崔城……您才是邢家名正言顺的主人,该是您的,总归属于您,谁也夺不走。”
刑知柏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说得对,该归我的,都会归我,譬如邢家……只是有些时候,我更信另一句话,天助自助者,该尽力争取就该竭尽全力,否则悔之晚矣,你说是吗,周梧?”
周梧笑了笑:“是。”
刑知柏起身,玩味地看着周梧,低声道:“周梧,我不会、也不想怀疑你,你也不要做让我怀疑的事。你清楚的,我脾气从来不太好。”
转身之前,他补充道:“你手里还捏着我邢家两条海线,可千万……保重自己。”
周梧怔然,下意识回答:“是。”
刑知柏大步流星朝餐厅走去:“我看你也饿了,先开饭吧。”
末了他背朝周梧摆摆手:“你今天还没有补觉,明天好好休息——记得我的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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