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小同志文化水平相当一般,没听懂中间文绉绉的四个字,但后面是听懂了的,当下脆生生喊道:“鸣哥好!鸣哥好帅!谢谢鸣哥帮忙!鸣哥有时间么我做饭可好吃了!”
何鸣鹿忍不住笑,瞧她笑起时圆嘟嘟的脸颊,有些手痒,他右手握拳轻轻一咳:“不用客气,你周哥已经谢过了,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尝尝。”
“哦。”木棉不免有些遗憾。
何鸣鹿心中一动,有了主意,转身朝周梧道:“我看那头还得很久,你们想要什么,直接和佣人说。”
周梧摆摆手:“你忙你的。”
他转身时后颈处衬衣偏了一瞬,木棉眼尖,看见一小块暗红色泽,她立刻垂下脑袋。
这怎么有点像……哦老天!
为什么她刚看到一个帅哥就这么破灭呢?
她按下心头沸腾的泡泡:木棉啊木棉,人家隐私,休要多问……哎呀真可惜了这么好的人,那不知名的谁谁怎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周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头顶,伸手一敲,“哒”!
木棉双手抱头,双眼泛泪,也不敢敲回去,只做出了十足委屈的表情。
周梧好笑道:“鸣哥不答应吃饭,就这么伤心?”他安慰道,“你做饭的手艺也一般,还不如他们何家的厨子,留个美好想象不更好?”
木棉更伤心了:“我伤心的不是这个——啊不对我又没伤心,被你敲痛的好不好?”
她突然如警觉的小动物一般,环顾四周,那女佣很是上道,微笑着弯腰行礼,就退出门了,视线所及再无第三人,木棉双臂交叠压在窗沿,头靠在小臂上,压低了声音……
此时,何家书房窗台下,藤桌上清茶热气袅袅,藤椅对开,何先生和刑知柏相对而坐,再无旁人。
何先生合上文书,看着对面的年轻人,比他儿子小了足足五岁,却已经必须独当一面:“你一来就直接递合同,让我有些吃惊。”
刑知柏言简意赅:“时间宝贵。”
何先生笑着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放下合同,拿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又一口。他动作不疾不徐,悠然闲适,不像是在密谈大事,更似与老友相约品茗。
刑知柏纹丝不动,气息绵长。
何先生心底暗叹,他原以为刑知柏进门就给他合同看,显出年轻人的毛躁来,如今才知惊讶的是自己,一则合同的内容,二则刑知柏的镇定,都出乎他意料。
“我与你父亲也算相交多年,我托大,喊你一声世侄。”
刑知柏微微一笑,从善如流:“何叔叔。”
他一直是冷肃面容,如今这一点笑意,显出年轻人掩不住的蓬勃朝气来,难怪他要板着脸,否则看着就太嫩了——到底只有二十三岁。
何先生聊天似的说:“你父亲来过这里两次,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他眼含赞赏,“你很像他。”
刑知柏长相酷肖其父,但这句话不只是评论相貌。
“谢过何叔叔,”刑知柏唇角微勾,目光一瞬间悠远,似在怀念,“我是像他,很多地方。”
“之前我人在国外,没能亲自去,如今看来,葬礼虽结束,崔城热闹不减。”
刑知柏慢慢饮尽一杯茶,又拿起茶壶,给两人的都添上八分满,然后道:“何叔叔有心了,父亲从不在意这些虚礼,还说过没得打搅了地下的人。”
“至于热闹么……崔城一直都挺热闹,哪里都一样。长眠的人可以好好休息,活着的却还得在人世里打滚,免不了的,您说是吗?”
何先生点点头,然后伸出右手,修长手指点在面前合同上:“有理,那我们就来聊聊这个。”
书房之外的小厅里,何骏笔直站立,目光沉凝。
急也无用,他不去看手表,只偶尔瞥一眼书房门。
但他没想到,只谈了不过一小时,门开了。
刑知柏出来的比所有人预料的都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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