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只有一个赤脚医生,一般的感冒发烧肚子疼都在他这儿看病,再严重一点的就去县城里的卫生部。
祝十八熟门熟路地窜进去,没等人招呼,自己就背着人走到一个小房间里,大剌剌地喊:“羽叔,来活儿了。”
“混小子,又摔青了还摔紫了?让你少去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数落着,走到跟前才停顿,眯着眼看着冉鹿鸣说,“你是把哪个村的漂亮姑娘勾搭来了?”
他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岁,戴着眼镜。
祝十八听得脸红,连忙说道:“不是勾搭的......村尾姨姨的客人,我今儿带她出去玩,不小心让玻璃片儿割了脚丫子,泡了水呢,要不要打针啊?”
冉鹿鸣前头还听得认真,一听要打针整个人就僵硬起来了。
秦羽解开冉鹿鸣脚上的衬衫,看了那衬衫一眼,又看了祝十八一眼。
这衣服还是秦力的,他穿旧了给了祝十八,衣服大了些却质量很好,祝十八T恤穿惯了,好不容易得一件衬衫,宝贝得紧,平日里穿着跟他们玩都不舍得爬树捅窝的,今儿还舍得给人包脚了。
他这眼神一点没藏,祝十八强忍着站直,不让秦羽瞥见一点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不用打针,消个毒贴创口贴就行。”秦羽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双氧水来。
折腾了一个下午,祝十八早饭都还没吃呢,坐着等冉鹿鸣肚子便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秦羽和冉鹿鸣听得真真切切的,祝十八耳朵根都红了,挠了挠自己的肚子,说:“我今儿运动量大着呢......”
“屋里水池底下冰着西瓜。”秦羽说着,祝十八跟小虎头他们笑嘻嘻地往屋里窜,都不用他指使水池在哪儿。
他们村里没多少人家里有冰箱,水池都是接着葫芦溪的水,又冰又凉,需要冻个什么,就拿东西包好放到池子下头,拿出来就跟冰箱里的差不多。
小孩儿们都有自己的头儿,上一个就是秦羽,村长的儿子本就有特权。秦羽是他们这个村唯一一个大学生,出去上大学时,他们这儿的孩子王就是祝十八了。
不过祝十八不姓秦,有些不服他的,自己撺掇着组了个小团体。小虎头秦三秦四还有几个跟着祝十八长大,关系很铁,可才不管什么姓不姓秦的,能带着他们四处玩就是好头儿。
吃够了西瓜,祝十八出来时,把秦羽的篮球背心翻出来穿上了,秦羽见他穿得美滋滋地,抬脚往他屁股上踹了一下,说:“还专挑好看的穿,你可真行。”
祝十八没躲,安生受了这脚,不在意地拍拍裤子上的灰,把分出来最红瓤最甜的那瓣瓜递给了冉鹿鸣,说:“我明儿就还你。”
说话的功夫,冉鹿鸣已经贴上了创口贴。他接过瓜,看了看上头,表面上坑坑洼洼的,籽都被人挑得干干净净的。一口下去又甜水分又足。
他们这儿西瓜都是自己种的,就种那葫芦山上,一天到晚都能晒到炙热的太阳。瓜不大,籽也不少,但胜在够甜水够多。懒得带水杯干农活的村民,去人家瓜田里打个招呼留下五六块钱就能抱着瓜走,找个尖锐的石头拿瓜一砸,猩红的瓜瓤闻着都像是能尝到那诱人的甜味。
冉鹿鸣吃着西瓜,祝十八则一边跟羽叔插科打诨,一边歪着头余光瞄着冉鹿鸣的脚,伤口不深,也没划拉出什么大口子。
要是小虎头什么的,祝十八才不费这个心思带人找秦羽呢。
这不是小天仙吗,她脚丫子可真白啊,感染咋办?留下疤痕咋办?以后会不会走不了路了?
关心则乱,祝十八都快念高中了,还没学会这个词的意思。
傍晚大家都弄完农活儿回家休息了,小虎头秦三秦四都走了,祝十八这才背着冉鹿鸣往村尾走去。
正路上人很多,一个个指指点点的,祝十八也听得腻烦。
干脆背着人往远路绕,从那小树林里穿过去。
冉鹿鸣贴完创口贴就不让祝十八背了,自己拄着随手找来的竹竿子慢慢往家里走。
祝十八走在前头带路,狭窄的小路,旁边就是稻田,风一吹哗啦啦的响,青蛙此起彼伏地叫着,吵得人不得安宁。
“你在哪儿念书?”
“我?我跟小虎头在县城念书,秦三秦四没念了。”
“县城?那不是很远吗。”
“陆路远,得翻两座大山。水路可近了,也就二十来分钟就能过去。今儿带你去那葫芦溪,再往下游走有个柱叔,他家的房子就在水岸边,每次我们去都撑着船带我们上学,人可好了。”
冉鹿鸣点了点头,说:“你念初中?”
“嗯,下学期就高一了,诶对了,你不念书吗?”
“我啊......”冉鹿鸣琢磨了一下,没说话。
前头的祝十八也没追问,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踏着满地的月光送他回去。
虫鸣相伴,月霜满地。
回家天已经黑透了,冉鹿鸣推门进去,梅姨正穿着一件白衫坐在摇椅处晃。青梅晒在地上,核已经去了,闻着就能让人泛出酸水来。
“今天功练了?”
冉鹿鸣点头,说:“练完了才走的。”
梅姨听他这么说也不数落,阖上眸子继续晃着摇椅。
他外公跟梅姨有点交情,因为家里的事儿,把自己的外孙拜托给梅姨,也是费尽了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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