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鹏超看苏远意走得那么干脆，还想跟上去看一眼确定他没事，刘老师却吩咐大家继续打扫卫生，让他不得不跟蒋宇一起往器材室走。
打扫主力少了个人，季鹏超的心思又完全不在打扫上。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可能打起来呢？”季鹏超百思不得其解，他俩啥时候有过节了？
“孙星起初有些不乐意打扫器材室，就抱怨了两句。”
“那苏远意也不至于动手啊。”
“他就对苏远意的特殊待遇不满嘛……”
“老师那是照顾他！这里灰这么大，还有这么多重东西，苏远意那小身板，在这儿不添乱就不错了。”
“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他身体不好，这不打完架发了一回，孙星也吓死了。”
打架的缘由算是说通了些，可季鹏超转念一想还是觉出了不寻常：“不对啊，他也就抱怨啊，苏远意怎么可能先动手？”
“就……孙星说了些不好听的。”
“他说了些啥？”
“他说苏远意娘娘腔……”
听这话季鹏超差点要跳起来：“他瞎吗？苏远意哪里有一点娘娘腔？”
“……”蒋宇不知道怎么跟季鹏超解释。
季鹏超擦每一个器械都带着怒气，完全不解孙星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在捋了捋刚才孙星跟他的对话……
季鹏超手上停了下来。
孙星说什么？季鹏超你是不是真的跟他有一腿？
孙星觉得自己跟苏远意有一腿？
苏远意又不是女孩子……
如果刨去性别这个特征，再把自己面对苏远意时候的感觉单独拿出来，他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苏远意。
他想跟他待在一起，每个课间都想蹭过去。
他想看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总想问他冷不冷，总想帮他暖暖手。
他喜欢在球场上寻找观众席中苏远意的身影。
他喜欢苏远意的字。
他还好好收藏着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难怪蒋宇会问他帮苏远意夹菜、拧瓶盖的事情，这些他想帮苏远意服务的小事，这些蒋宇看起来怪异的、男生之间相处可能不会做的小事，已经融入到他对苏远意的下意识里。
原来，这是喜欢吗？
他喜欢苏远意，所以忍不住就想关心他，忍不住就想送给他礼物，也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季鹏超突然感到心脏狂跳，手上的动作又快了起来。
如果这就是喜欢的心情，即使对象是苏远意，是个男生，他也可以试试看。
他喜欢苏远意的脸，喜欢他高高瘦瘦的样子，喜欢看他大冬天的缩在那里，喜欢拱他出去动一动。
假期里，一旦有机会能见个面，他都会很开心。
原来这就是喜欢的心情。
“蒋宇……”
“嗯？”
“我也想打孙星。”
苏远意这么好，孙星怎么舍得打他。
“其实我也有错……”
“嗯？”
“孙星那二傻子哪会注意你们啊……是我在上次跟你说完之后觉得不对劲，跟孙星分享了一下我的观察，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我俩得出结论你们俩有基情……”
“但孙星的用词是娘娘腔啊？”
“他就是觉得，有点恶心吧……”
“我他么还嫌他恶心呢！”季鹏超把抹布往水里一甩，溅出好多水花。
“我再跟那二傻子说道说道……”见季鹏超对孙星有气，而这气还跟自己有点关系，蒋宇赶紧先缓和一下气氛，圆场的同时，又有点好奇，”话说，你们到底……”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学还不是一样上？”
蒋宇想想，也觉得纠结这个问题有点八卦，不管他们是不是彼此喜欢吧，他兄弟还是他兄弟，球场一霸还是球场一霸，难以追逐的学霸还是学霸，什么都没有变。
器材室里沉默了下来。
季鹏超也思考了一下，他喜欢苏远意，跟苏远意是不是女生有关系吗？
没关系，他喜欢就好了。
他喜欢苏远意，跟苏远意是不是有同样的心意有关系吗？
这一点，季鹏超开始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他喜欢看着苏远意各种各样的表情，笑的时候弯弯的眼角，惊讶时候微张的嘴，还有对他吐槽时候丢过来的白眼。但不确定苏远意是不是喜欢他这个学习成绩不能平起平坐，总是拿一些低级问题去烦人的同学。
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承受这种不确定。
季鹏超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自己这一边的器材都擦了一遍，然后摆放整齐，蒋宇接着他的活把给扫了，没等蒋宇收工，季鹏超就先冲回了教室。
苏远意和孙星被老师罚站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被召进办公室谈话。
苏远意是年级各科老师心上的宝宝，成绩又好又乖巧懂事，还给学校拿过荣誉，打架这种事情跟他怎么会沾边呢？再看到苏远意脸颊上的淤青，好多老师内心已经默默认定是另一个同学打的。太可怜了。
刘老师把俩人拉到角落里，问事情经过。
孙星低头不说话，苏远意还是那句：“是我先动的手，是我该道歉。”
“为什么动的手？”
苏远意闭了嘴，孙星支支吾吾说了句：“我骂他……”
两个人动手的细节刘老师还能找其他在场的同学去了解，见两人都不愿意多谈，刘老师也有意让他们自己解决。
“你们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了吗？”
苏远意：“嗯。”
孙星点点头。
“都说说看自己错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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