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永恒?”
“老师,宇宙与神明,可以称为两个对立面之上的各自的永恒吧。”
文学课上,突然被提及到这个话题。
“嗯……可以这么说。”这倒是提起了那老师的兴趣,毕竟她好歹以前是个半吊子学理出身。
呵,可惜理工类饱和,不然也不会跑来教书。
还教得不是她的本行。
老师举起了她那块老古董石英表,自设的发条透出细微的声响,若不是这课堂屏声静气的很,断不能听见空气中泄出的古老机械的精确颤动。
就像寰宇间日行八万里的地球,沧海一粟,如指针般围绕太阳,做着属于自己时间的计量。
“既然话说到此……”
她徒手画了个椭圆,而在轴心两点,连了一条射线。
“神明暂且不提……”
“我们人类所生活的世纪,不过是宇宙纪年中微不足道的一瞬。”
“就像一天中的0.04秒一样……”
“并且是清晨!老师我知道!这是……”
不切时宜的铃声响起,有人窃喜有人烦闷,倒是也都一致觉得那插嘴的孩子应该被打断。
毕竟若放任他继续,恐怕又是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虽然打断你不好,可是下课了。”
下课铃响,可老师下意识看了看表。
奇怪……刚刚明明还离下课有很长时间呢。
窗外夕阳凝滞,烧似的云伴着风裹起千般变化,可这千变的绘卷与那亘古相比,只若一瞬。
面露疑惑,这铃声与她那钟表的指向,竟差了不止一点。
怪不得她明明备课时已将时间掐好,却仍是没讲完。
约莫是铃声坏了吧。
“不准下课,都回来都回来……”
斗转星移,那些莫名其妙被召回的学生将将回到教室坐好,天倏忽一下便透黑,灯还没来得及开,那窗外的琉璃瓦已经反上了清晨的第一道曙光。
那表链突然掉了,砸碎了表盘的玻璃,指针如梦初醒,一圈一圈飞速补救似的转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不可能吧……
“这是……”
忽得蝉鸣响起,窗棂的偏角浅了几分,风扇自发飞速旋转,率先感到热潮的人第一个剥下了外套。
夏日已至。
“对于今年出现的昼夜飞速交替现象,我们有理由怀疑是地球引力场扰动导致的地球自转加快……也有研究称……”
那电视倏忽冒了烟,缘于那窗外飞来的足球。
“要重新规定时间单位了啊。”他冲进来,陪着笑把它捡走,不吝地挑眉望向有些无辜的电视机,“这才几天啊,四季都过了两轮了。”
那足球将将还只是磕了一条小缝,转瞬间便瘪成了泄气的一团。
“作为三维生物的我们竟然没有被影响到。”他继续补充道。
“嗯。”
这两天不过是短暂的分离,却真有度日如年的感受了。
“现在这地球估计一碰就碎……彗星周期什么的……”他将足球扔到一旁,愈是凑近,对方就愈忍不住抬手抚摸脸颊上蹭上的伤,然后一对上那狡黠的眼神,又无趣地看向别处,“所以我们还能活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数学不好,就别估计什么灾难了。”
“时间的增变难道不是无规律的么?”
“不,我认为这个增速至少是符合逻辑斯谛……唔……”
对方不该说些让他头疼的话,否则也不会招致混着不明情绪的吻。
他不耐烦地打断对方,也不知是谁滔滔不绝。
“不管怎么说,咱们是想到一块去的。”他不懂为何新闻会那样报导,毕竟这相伴的次生灾害已经明显至极,“可不是什么引力突变而导致的自转加速。”
“是属于宇宙的时间加速了。”
他们相视一笑。
在时间仍是平稳运行的时候,二人便有过相关的讨论,面对这浩瀚无垠,这些在地工作的科学家们甚至没有机会得见何为真正的漆黑。
能量散失已至一定层面的宇宙是不配拥有过多的光亮的,只有天幕般星星点点的恒星以燃烧自身为己任迭代生长,贡献偌大空间内微不足道的一点烛光。
这点烛光便孕育了如此之丰沛的土壤,生命春笋般被这点光芒带来的能量滋养着生长,然后成就了一种名为大脑的、妄图与宇宙建立连系的产物。
这光从何而来,他们不知道。
“在宇宙背景辐射诞生的最初,一束光——或者一片光随之而生。”
“神说,要有光。”
可光总要熄灭。
那时,一节天体物理课刚刚结束,二人中的其一有些激动地讨论起这创造他们的宇宙背景的未来。
有些新奇的东西在这个仅仅面对非研究者的课堂引入,倒是要感谢他们的教授。
“与其见到恒星逃逸,黑洞蒸发,光子冷却,倒不如让这空间坍缩。”
“我不明白你说的坍缩是指……”
“自然不是指宇宙的撕裂……而是……”这人的思维总是很跳脱,“暗能量推动宇宙膨胀对吧。”
“对,所以宇宙会这样一直膨胀下去……直至死亡。”
“可那也是一种能量对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对,能量,所以宇宙并不会永死……嗯,好像有位作家是这么说的……‘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另一部分永存’……我明白了!”
他突然有些激动地抱住了对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以我们现在人类文明的水平,你所想的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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