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砚让人压着江云漪朝着宫门一步一步走过去,直到和戚述面对面站着。
“戚述,放我离开,我把云漪交给你。”戚砚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奸细就放你离开吗?”戚述手已经在抖了,他在后悔,后悔没能提前安顿好江云漪,让戚砚拿住了自己的软肋。
“是,你从来都不在乎云漪表妹,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在乎吗?”戚砚知道戚述不可能不在乎江云漪,当时自己从他府上带回江云漪的时候,损失了好几队人马,若是不在乎,哪里会花这么多心思护着。
“孩子是不是我的都不确定,你别做梦了。”戚述用剑指着戚砚,想要寻找时机救下江云漪。
江云漪突然就笑了,戚述愣住了,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她笑了,从她嫁给他开始,她就没再这么笑过了。
江云漪突然开始反抗,推开了压住自己的人,戚述觉得机会来了,上前想要将她拉回来,可是江云漪并不是想要挣脱桎梏,她是想自绝。
她真的累了。
戚砚没察觉到江云漪的意图,反而上前拦住了戚述。
“夫人!”
随着戚述身后的将士一声喊,所有人都停了动作,江云漪慢慢倒下了,手中的剑也握不住了。
“云漪。”
“江江。”
戚述红了眼,一脚踹翻了戚砚,接住了江云漪的身体,用手摁住她脖子上的伤口:“江江,江江。”
江云漪的眼神开始涣散,她已经没办法看清楚戚述的脸了,她看到很多画面,有宫宴,有婚礼,有和戚述的混乱的那一夜,以往种种皆为云烟。
她看到很亮的一束光,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
“戚述,天晴了。”
我该走了,你终于解脱了,江云漪笑着闭上了眼睛。
“江江。”
戚述抱着江云漪的尸体,仿佛坠入无底深渊,再也看不见任何光彩。
*
戚述连日都是噩梦,梦里都是江云漪慢慢散开的瞳孔和自己绝望的呼喊,他想着若是能重来一次,他定会好好待江云漪,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浑浑噩噩过了好几日,戚述终于撑不住了,病倒了。
戚述恍恍惚惚见到的是皇兄和母后焦急的脸色,闭上眼却全部是江云漪。
幽幽睁开眼,戚述的情感还停留在江云漪自刎那天,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到现在都没办法平复。
每天每夜无时无刻不再后悔,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定不会如此。他会告诉江云漪,他心悦她,想和她共度余生,孕育后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七皇子,该去中魁宫陪皇后娘娘用餐了。”
“小福子,你叫我什么?”戚述以为自己幻听了,怎么会是七皇子?
“七皇子,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小福子胆战心惊的上前,想看看七皇子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戚述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快辰时了。”小福子抬起头悄悄打量七皇子,觉得今日七皇子与往常相比,有些许不同。
“不是,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戚述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有些不敢相信。
“今天是庆元二十四年,腊月二十七。”
戚述突然抖着身体笑了出来,笑到停不下来,吓坏了小福子。
“七皇子,是不是身体不适?”
别是睡傻了吧?小福子在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一副担心的样子。
“没事,你先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庆元二十四年,竟是回到了四年前,就是明日的腊八宴,自己和江云漪见了第一面,竟是回到了最初,你还这里,我也回到了这里。
戚述觉得这就是天意,他和江云漪的缘分不该绝,两人就应该有个好的结局。
戚述心情很好,面上带笑去了中魁宫。
“老七这是有什么好事?今日心情这般好。”皇后已经好久不见戚述情绪这样外露了。
“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好梦。”
“什么梦?让母后也开心开心。”皇后对这个梦可是有点儿好奇,能让戚述笑得这般开怀,想来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是个好梦。”
自然是个好梦,自己竟然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自己和江云漪还没有任何交集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挽救,他还有机会补偿她曾经受过的所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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