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自他们成婚后,洛都百姓渐渐不再提起纨绔的楚王,众人的目光不知为何移到平贵妃膝下的赵王身上。有人称赞赵王在圣人纯孝,在圣人卧病在床时嘘寒问暖;也有人夸奖赵王谦逊,学业有成仍能不耻下问;总之,民间快要将赵王渲染成百年来难得一见的贤王。
于是,朝中再度有人提起立储之事。据说先挑起此事的是吏部尚书卢桢,他上书请求圣人早日立储。随后又有数位臣子一同上书,明里暗里都是赵王贤能,堪为东宫的意思。
圣人高坐勤政殿中,手握紫毫,看了一份又一份的奏章,却独独将这一摞请求立储的奏章扔在一旁,迟迟不批。内侍不敢揣摩圣人心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陛下,奴婢将这叠奏章移开些,莫要挡着您的光了。”
圣人满脸倦意,仍是强打起精神说道:“不碍事,就搁在这。”他批了几句,忽然问道:“楚王近日还规矩吗?”
圣人这时问起楚王又是何意?内侍不敢多想,垂着头规矩答道:“回陛下,奴婢听说,楚王殿下近日一直在府中,哪也没去。”
“哦?”圣人的声音里含了几分疑问,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够满意。
内侍的头垂得更低了:“据说是在屋里跟着王妃念书。”
圣人满意地颔首,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他对着一旁专心致志、奋笔疾书的姜世德说道:“姜舍人将家中小娘子教的十分好。”
姜世德原本沉浸于纸上的文字中,突然被圣人夸赞,有些受宠若惊:“陛下过誉了。”长女回门那日又从家中搬走了一批书,说是为了教导楚王。他当时还以为长女只是为了寻个借口将书带走,没想到她竟然亲自去教了。他随口客套道:“楚王殿下本就是可造之材。”
“姜舍人居然是这么想的?”圣人已是许久未从臣下口中听到赞扬他这位嫡子的话了,很是有几分惊奇。他捏起胡子,沉吟片刻后,吩咐身边内侍:“楚王的事,你再去打听一二。”
内侍谨慎答道:“奴婢谨遵圣意。”心里却是想着,莫非圣人见到嫡子痛改前非,开始苦读,心思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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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冰天雪地,平乐宫里却是暖意融融。
平贵妃一身大红宫装,帔帛曳地,端坐在鸾凤纹铜镜面前,细细描眉。一旁的小宫人赞道:“娘娘还是如二八年华的娘子一般,美丽动人。”
平贵妃搁下眉膏,长叹道:“本宫老了。”镜子是个好东西,虽然照不出心上的苍老,但能将她面上的细纹清清楚楚地展现出来。
她不是天生的柳眉,完美眉形背后,是日积月累而成的画眉功夫。正如她本人一般,从倡家女到贵妃,靠的是长年累月的经营,还有比寻常人更能狠下心的算计。
眉膏虽好,可惜她早就失了第一次画眉时的心境。
“贵妃娘娘,奴婢有要事禀告。”一位宫人从外头匆匆走进来,裙衫上还带着深冬的寒意。她是平贵妃的心腹,手下有一批人安插在各宫之中。她说的要事,定然是宫中的大事。
果然,这名宫人刚在平贵妃身侧耳语几句,平贵妃就蹙起眉头,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平贵妃美丽端庄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扭曲,宫人们纷纷垂下头,不敢多看。
自卢才人受宠后,平乐宫压抑的气氛已经持续了许久。好不容易,圣人终于遣人过来说今夜要留宿于此,平贵妃面上才稍微舒缓几分,服侍的宫人也舒了口气。结果才不到一个时辰,就来了坏消息。
平贵妃冷笑一声:“姜家娘子真是好本事。”她死死盯着桌上那只在长寿宫没能送出去的赤金镯子,目光愈发冰寒:“那便让你尝一尝千夫所指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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