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思索片刻,喃喃道:“难不成,这张夫人是来相看你的?”
姜琼英没有出声。方才她一时失态,一是因为前世诚安伯府与姜家毫无瓜葛,二是她想到诚安伯夫人的子女中,的确有一位婚事未定的郎君。并且,想到这位赵郎君前世的所作所为,她略微有些心动。
晚间用过饭,众人如常散去,姜世德与陈夫人独独留下长女,显然,是来了什么新消息。
走前,小辈们神色各异:小妹琼莹近日知道爷娘在为阿姐择婿,微笑着晃了晃小手;兄长姜思贤在阿爷背后做了个鬼脸,见妹妹们都笑起来,挠了挠头,竟有几分不好意思;堂妹姜二娘悄悄对着姜琼英翻了个白眼,被她抓个正着,她无奈摇头,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了这个妹妹。
这般平静美好的日子,最是寻常,也最容易被人遗忘。姜琼英思及前世,愈发觉得现下时日的珍贵来。
“郎君,今日诚安伯夫人送了请帖过来,说是几日后邀请我和英娘赴宴。”陈夫人将细心保存好的请帖从怀中摸出,呈在案几上。
姜世德一见就皱起眉来:“诚安伯?我与他无甚交集啊!”他捏了捏胡须,问道:“这诚安伯夫人,与你是手帕交?”
“自然不是。”陈夫人笑着摇头道:“我左思右想,诚安伯膝下正有一小郎尚未婚配。许是张夫人那日见到英娘,万分欢喜,想要为家中儿郎相看一二呢。”
“哼哼。”自从知道自己被老友卢桢蒙骗后,姜世德对这些惯会玩弄人心的高门大户都有了阴影。这诚安伯的地位虽然不如那些公侯高,听起来也并不气派。可这爵位是实打实从大燕高祖开国之时传下来的,历经数代未改。这等气派的门户,府里指不定藏了多少阴私。
他拍拍腿,打定主意,说道:“这可不成,你明日遣人回绝罢。我已经为英娘看好一个郎君。”
陈夫人一愣:“是京中哪户?姓甚名甚?”
姜世德答道:“寒门小户的儿郎而已。前年进士及第,如今三十岁,在秘书省做正字。”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对他,只有一点不满意。他现下屋里有一房侍妾。”
在大燕,男子年过三十而未成亲不是什么罕事。多的是寒门子弟想在平步青云后再娶世家贵女、高门娘子为妻。这类人,通常家中未有正室,就有一大堆通房侍妾,甚至有几个庶子。
陈夫人听了直皱眉:“我觉得这才不成,”她点了点那张精致的请帖,怒道:“你放着伯府家的儿郎不见,非要上着赶着见那家中已经有了一房美妾的寒门子是什么道理?更何况,这秘书正字与我家英娘年岁差的太大,三十岁,都快可以当她阿爷了呢!”
“好,好,好!我问你,这诚安伯府,你我熟悉吗?我就是一个六品史臣,日后英娘嫁过去在府中受苦受难,我们当中有谁能替她撑腰呢?”姜世德连连叹气,只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辜负了。
姜琼英此刻却是开口道:“阿爷,阿娘,我明白你们的苦心。”她忽地伏地而拜:“诚安伯府的儿郎也好,秘书省的正字也罢,我都愿去见上一见。虽说婚姻大事,须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这是我的婚事,往后的日子,总得由我自己来过。”
不知为何,额头与冰凉地面相触的一瞬间,姜琼英忽然就想起那日墙头上绯袍飘飘的俊逸少年,开始羡慕起他能够拥有那般肆意飞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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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请帖内容改编自南宋诗人范成大的请帖,原文如下:
欲二十二日午间具饭,款契阔,敢幸不外,他迟面尽。
——— 右谨具呈,中大夫、提举洞霄宫范成大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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