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知函这次来S城,嘴上虽不说,实际上就是为了接霍见优回去。霍见优摸不清他想法,程未却是跟了蒋知函已久的老人,到S城的第二天就去找了校长和霍见优的班主任,聊过几个小时,班主任回班上下了个任务,学生两两分组,放学后互相辅导学习。
霍见优被分给了一个成绩中游的女孩子,他寄居在乔靖家,没办法把女同学带回家里相互辅导,放学时乔靖带着宋碧来找霍见优,一见霍见优后面跟了个没见过的女孩子,立刻傻了眼。
“怎么回事?”
“备战高三,相互监督学习,”霍见优脸色阴沉,“也不晓得老马哪里来的毛病。”
老马除了班主任,不做他人想。乔靖也是一脸不高兴,“他脑子被门夹了吧,现在才高二,再说,各人管好自己不就行了,喂,你叫什么?”
女孩忽然被点到名,吓了一跳,“我、我叫夏茜。”
“不能糊弄两下?”乔靖一手搭在霍见优肩上,痞气一笑,“我这兄弟脾气可不好,你真要跟他一组?”
“我……”夏茜迟疑道,“我不敢……”
霍见优皱着眉,他本意也是想跟夏茜谈谈随便糊弄糊弄班主任,但忽然又想起昨天蒋知函说过今天还会再来接他,他如果跟乔靖一起回去,等会要是碰上肯定不好解释。
“算了,你跟宋碧回去吧。”霍见优斜了站在一边的宋碧一眼,“我晚点回去,晚上不用给我留饭了。”
乔靖一愣,还想说话,被宋碧扯了一下。
霍见优看了夏茜一眼,“走吧。”
说完,也没准备和乔靖说声再见,霍见优就率先走了,夏茜快走加慢跑跟在他后面,两人出了校门没走多远,霍见优就看见了程未那辆眼熟的车。
程未摇下车窗,霍见优狐疑看着他,还没说话,夏茜就先跟程未打了个招呼,“程叔叔好。”
“乖。”程未笑了笑,“你先回去吧。”
“好的,程叔叔再见。”夏茜顶着霍见优的视线,转身大大松了口气,飞快的走了。
霍见优拉开车门,“果然是未哥安排的。”
“就知道你聪明,一猜就能猜出来。”程未夸道。
这年头老师都防着男生女生在一起谈恋爱,偏偏霍见优的班主任不怕死的把男女生混在一起组队,说是班主任脑袋被石头砸了都没人相信。
除非有人拿钱砸。
“你生气了?”见霍见优一脸冰冷,程未不由问了句。
霍见优摇摇头,“没。”
蒋知函给他找了个可以随便出来见面的理由,不用他再找借口去欺骗乔靖,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只是在知道蒋知函是为了把他带回去的条件下,他无法猜透蒋知函的下一步,主动权缺失,满心都是不安罢了。
蒋知函在S城待了快一个月。
就在霍见优觉得日子过得平静得不可思议的时候,老天忽然和他开了个玩笑。
程未送他回家,惯例把车停在离乔家一个街道的路口,他从车上下来,一抬眼,不经意间看到了街道对面趿拉着人字拖的乔靖。
乔靖显然看到了他从车上下来并且和程未打招呼的全部过程,在霍见优过马路的这段时间里,脸色阴沉了十个度。
霍见优心里忐忑,脸上表情还是冷冷的,“你怎么在这里?”
乔靖语气不善,“那是谁?”
“送我回来的人而已。”
“我问——是谁?”乔靖咬着字音,“夏茜家里买不起这样的车吧,不会是她爸爸,就算是她爸爸,为什么不把你送去小区门口?”
乔靖像是一瞬间智商被拔高了一样,一个个问题接连砸向霍见优,“霍见优,你害怕我们看到你被人送回来,是不是?”
霍见优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乔靖这样质疑他,无非是想起了从前他“为了钱拍下流照片给变态人士”的事迹,怀疑他“重操旧业”了。
“乔靖,”霍见优忍着脾气斟酌过一遍得失,选择了坦白,“我今天去见我哥了,不信你可以去问夏茜。”
乔靖还是不信,“你哥不是前不久刚来过?”
“公司出差,时间不定。”
“那为什么不送你到小区门口?”
“你跟宋碧混一起混久了,怎么跟个女人一样这么多问题?”霍见优不耐烦起来,“他忙着回公司,就把我放这里了,一个街道而已,我又不是回不去。”
乔靖还想问问题,霍见优却不想再多做解释,生怕自己说多了,被乔靖发现蒋知函为了带自己走而来的事。
霍见优回避的态度以及似真似假的解释让乔靖心情下落到了谷底,偏生霍见优也是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态度,乔靖知道这人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是自己撬也撬不出几句话,只得作罢。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家,气氛僵持到零度。霍见优闭着眼睛,几乎一夜未能成眠,他想了一晚上,忽然懂了蒋知函究竟为了什么才愿意在S城里陪他这么久。
谎言并不能延长他在乔家寄居的时间,他和乔靖都太年轻,两个不到十八的未成年人,正青春期的年纪,纵使是一丁点谎言,也足够降下惊雷,将彼此间的信任轰得分崩离析。
蒋知函一开始替霍见优撒了谎,让夏茜出现开启谎言,接下来只需要陪着他,陪到乔靖发现不正常,陪到霍见优不得不接着对乔靖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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