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气盟不管哪里都凉得令人恶心。这里的人好像都有一种幻觉，只要把一切都拾掇到纤尘不染甚至空无一物，就可以整肃起来，远离所有的恶。
薛铁只披了一条大氅靠在窗子下面。越过窗棂的月光正好投到他裸露的小腿上，手掌那么宽的铁铐幽幽泛着冷光，薛铁转动了一下脚踝，在边缘看到了磨红了的印子和积了两年的茧。
这副铁铐栓了他两年，早就被他的体温捂热了。
他觉得头疼，他甚至都有些记不起来过去都发生了什么，连他被锁了两年这件事，还是他刚刚盯了很久的墙角慢吞吞算出来的。他知道自己的脑子现在像条被锈死的车轴，当然也知道是谁干的。
正出神的时候和这栖霞幻境一样凉的手抚上了他的脖子，然后他仰头，看见了那双自己欲罢不能、又恨之入骨的桃花眼。
整整两年，他被锁在这座鸟笼一样的房子里，被裴子期，高高坐在武王城、控制半个浩气盟的裴城主，当了两年的泄/欲工具。两年前他本以为在苍云躲过追杀平安过完年直接南下就能带着旧部重新把恶人谷握到手里，但是他忘了人是会变的，再忠心的部下也会倒戈，曾经跟在身后喊他“薛哥哥”的子期也能在他背后捅上一刀。
还有一刀，七年前那场导致秦红身死的内乱也是他的杰作。他之前一直不知道，前几天他无法面对自己干瘦下去的身躯再一次把镜子扔到外面的时候，才把事隔多年的前因后果串了起来。
然后那双桃花眼的主人随手扯开了衣服，只剩半解的中衣，迈开两条光/溜/溜的大腿，跨/坐在薛铁身上。薛铁除了一条大氅没有半件衣装，只为了方便裴子期随时来云/雨；开始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折辱，现在居然也习惯了——习惯了这种直来直去、没有感情的欢/爱。
但是他脑袋里渐渐变得清明，清楚得仿佛离开了这个与外界全都隔着毛玻璃的世界，他两年前，七年前，也没这样清醒过。他开始明白，这十一年，全都是在旁人的掌控中的：不论是秦红，还是裴子期。伴随着清醒意识而来的还有完整的情感，那被隔绝的情窦初开和偷尝禁果的忐忑，还有五感突然觉醒时的惶惶不可终日、身心崩溃——和其他记忆一起，都被擦净了上面氤氲的迷雾，回到完整的意识里。
裴子期用拇指抹着薛铁干燥的嘴唇，注意到他的眼神，停了下来。
“我都想起来了。”薛铁说。
子期点头，从一进门眼睛里就是无法掩盖的惊慌。
“出事了？”
“和你没有关系。”子期把薛铁推在地板上，伸手便去摸那已经微微翘起的男/根。
总是这样。他不自觉关心子期的时候，撞上的总是墙，一丝缝隙都不愿意留给他的墙。子期一直在恨他，自己也是该恨——明明当初信誓旦旦许下终生，自己却忘了他八年，这八年……
薛铁不愿意再想下去了，可是记忆还疯了一样往上涌。
他忠心耿耿跟在秦红身边，为他鞍前马后了四年，因他而疯了四年，第九年仍然还想着拿回恶人谷，拿回凛风堡。那时候活生生的子期就在身边，自己却像鬼迷心窍一般让他扮作那个他最厌恶的人……权与势，本就不属于自己，没有便没有了，自己从来都只是个趁手的工具；要是这监禁是应受的罚，他也认了。
但是有些话，他想和裴子期讲清楚。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叫了他的名字：“子期。”
但是子期的回答是按着薛铁的肩膀一声不响地把硬挺的性/器慢吞吞吃了进去。
“裴子期？”
裴子期冷着脸。
“裴谨愿！”
裴谨愿强忍着呻吟，腰腿都在发抖：“……闭嘴……”
薛铁忍无可忍，用尽力气霍地起身把裴子期压到墙上，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去吻他那一直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起身时柱/身从穴/中滑出了一截，在吻下去时又狠狠地顶到了深处。
裴子期痛到直瞪他，但是薛铁闭着眼睛看不见；他也想骂人，但是连痛呼都被堵在了嗓子眼。他要把这个突然暴起的男人推开可是薛铁再消瘦也是个武人，只能乱捶着薛铁的肩膀，捶着捶着感觉自己像个闹脾气的小媳妇，只得收了手：但是他气极了。
裴子期快窒息的时候薛铁终于放开了他，他像得到赦免一样大口呼吸着稀薄的空气，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嘴唇被啃得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剩下了麻。
“谷谷，你听我说，我……”
裴子期扬起手啪地给了薛铁一个重重的耳光。
“谷谷，对不起。”薛铁苍白的左脸已经被打红了一大片，他红着眼睛说这些的时候，裴子期感觉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多少年前——十五年前，那时候自己十四岁，薛铁第一次对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也是一样的神情，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话。那双眼睛里有什么，愧疚、自责、喜悦、羞赧、固执、爱意？现在呢？现在的薛铁，对他还抱着一样的感情？
薛铁不恨他吗，他把恶人谷的一切都毁了，还把他毫无尊严地囚禁在这里？是的，你的子期不应该再得到薛哥哥的爱了，他是个骗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奸细，是个巧取豪夺的混蛋，是个扭曲的变态，薛哥哥不能再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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