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呈意做了一场又杂又乱的梦,不过那梦并不怎么讨厌,所以他也没有怎么想着挣扎清醒。
在那些梦境中,他看到了许多的张璿西,或者说他看到了许多有张璿西存在的场景。
在那些场景中,他悄咪咪地躲在树后,看张璿西和别人说笑打闹,而在树后的他,酝酿许久勇气亦是不够,由于紧张而咬破嘴唇而不自知,可就是这样,他却是连踏出树荫的勇气也没有积攒出来。
也有他站在张璿西的场景,不过他的口唇似乎被胶水黏着,什么话语也讲不出来。
到了最后,慕呈意也就放弃了,索性不再想着说话,只是大大方方的站在一边看着对方,反正对方好像也不认得自己。
想到这里,慕呈意有些不解,对方应该认识自己吗?应该停下脚步等待自己吗?应该像对待别人那样同自己说笑吗?
慕呈意从梦中转醒,打了个哈欠准备抬手揉揉眼睛,谁知手却被人握住抬不起。
“璿西?”慕呈意好不容易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和张璿西睡在一处,不过事后要是不睡一起才奇怪?此时他还未完全清醒,只是想到昨天似乎他是睡在屋外的,之后发生何事,他自己却是一概不知了。
张璿西没有醒,哼唧了一声又睡了过去。慕呈意感觉有些渴意,他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总是觉得有些不爽利,但也无法,只能努力忽略那难受劲。
饮水器里的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慕呈意不敢贸然去喝,只能在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了烧水器,盛了自来水准备烧开喝。
等他把水烧开倒进水杯,却是对着那滚烫的水没处下嘴,慕呈意又将目光移向饮水器,这里面的水到底能不能喝啊!
“能。”张璿西早就醒来了,他靠在门边看慕呈意一直蹲在烧水器旁边等水开,然后又可怜巴巴地看着饮水器,大概想到慕呈意是何意。
“你不早说!”慕呈意急急起身,看得出来是渴得很了。
“谁让你不叫我起来。”张璿西从柜子里的取出水杯,又拿去水池边洗了洗,“水都是刚刚换的,安心喝吧。”
“你问过?”
张璿西点了点头,他来之前就让人把房间稍稍收拾了一番。
慕呈意灌了一大口水,他是渴了,喝得颇狼狈,喝完一杯才觉出不好意思。
“好受一些了吗?”张璿西也喝了一杯,随后摸去冰箱找吃的。
“啊……”慕呈意想了想,斟酌片刻才嗯了一声。
一份面包飞了过来,慕呈意下意识抬手接住,看了一眼日期,竟是昨日生产,他这才明白张璿西应该早做了准备。
“稍微垫会儿肚子就好,等会带你吃好吃的。”张璿西说道。
慕呈意点点头,随张璿西去了。
穿过院子,便是同来时别无二致的场景。
这里周遭栽植着大片葱郁的树木,唯有林间有一条小径弯弯曲曲向远处蜿蜒而去,到达小径的尽头,却是一条溪流,这条溪流宽约三米,慕呈意蹲**试了试水,忒冰凉。
“别试了,这边的水都凉的很。”张璿西拉他起身,“再走几步就有木桥了。”
说是木桥,到近处一看却不过是一个极窄小的独木桥,慕呈意尝试地往那桥上踩了踩,那木桥不出意外地左右晃了晃,慕呈意难以置信地望向张璿西:“就这样?这得要多好的平衡力啊。”
张璿西笑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示意慕呈意看着他。
于是慕呈意眼见着张璿西前一秒刚刚踏上那桥,一眨眼那人却已在桥中央回头看着他,甚至挥了挥手,慕呈意登时瞪大眼睛,紧张兮兮地看着一脸镇定的张璿西:“你你你当心!”
“不用!”张璿西见慕呈意被吓到,有些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他刚到对面便有走了过来,凑到慕呈意跟前,“我带你走呀。”说着就要拉着慕呈意上桥。
这般举措吓到慕呈意:“有其他路吗?”
是有的,有一条可以绕过去的小路,不过张璿西一本正经地回答慕呈意:“没有的,之前后山的伽蓝寺房屋破损,听说僧人都是用扁担挑着砖头从这里走过去的。”
“这什么地方啊,大家都不怕掉下去的么!”慕呈意无可奈何被拉上桥。
“现在这么热,掉下去也不过衣服湿了,你在担心什么?”张璿西不等慕呈意回答,率先抢答道,“是担心湿身吗?那你已经失了就不用担心了。”说罢笑眯眯地瞅向慕呈意。
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子!慕呈意没有抬头,只是看着脚下。
慕呈意之前看过玻璃栈道,那游人脚下是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趴在栈道上哭喊不肯走,慕呈意之前对这场景置身事外的笑过,如今想来却是笑不出来了——他连趴下去的地方也不曾有,能落脚的地方不过方寸。
“你拉着我,掉不下去的。”张璿西只觉慕呈意太过紧张,四肢摆动毒甚是僵硬,仿佛移动的角度与距离都是经过机器计算的一样,需得分毫不差才得安全。
“万一呢?”慕呈意依旧紧张不减。
“掉下去就掉下去呗,我拉你上来啊。”张璿西笑道,“我小时候也掉下去过,是我自己爬上来的。”
“啊?”慕呈意问道,“那时你多大啊,不会被冲走吗?”
张璿西拉住他的手,引导他往前走去,他缓缓道:“那时是冬天嘛,水也不深,我走的太急滑了一跤而已。”
“然后呢?冬天那更冷啊,有人跟着你吗?”慕呈意更是着急。
张璿西笑了笑,过了这么多年,才有人问他冷不冷:“还好,家离得近,我跑回去了。”
慕呈意沉默,那就是没人跟着了,他以为小时候的张璿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听起来惨兮兮的张璿西他很难想象的来。
“你看,过来了。”张璿西摇了摇拉着慕呈意的手。
“哎?”慕呈意回过神,果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被张璿西带了过来,那看来危险的独木桥已在自己身后。
“前面就是伽蓝寺,那里的素斋很好吃,老方丈人也挺好。”张璿西不知想到什么,笑道,“是会给你亲自补衣服的那种好。”
“啊……”慕呈意见张璿西转移了话题,也不好意思再去问他小时候的事,便也只能嗯嗯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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