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拽着周山的衣服，硬是把他带到了茅房后边的草地上，这边家家户户的茅房都离屋子好十几米，所以周围非常空旷。周山在绕过茅房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小狗的哼唧声，他俩小心地走到几米开外，扒拉开积了不少雪的枯树枝堆。
“汪唧，唧。”一条闭着眼睛四处拱的黄色小奶狗正趴在它死去母亲大黄狗的保护范围里寻找**。
“爸，狗。”俞文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周山说，不知道指的是快饿死的小狗还是已经死的僵硬的大狗。
“你爸不是狗，这狗也养不过，太小了。”周山认定这小狗肯定是救不活，他不想给俞文没有意义的希望。
“爸，它会活的，有人和我说，它会活的。”
“谁告诉你它能活的那就叫他自己来救，反正我觉得活不了。”
“爸~”俞文抱着周山的大腿开始放声大嚎，没有眼泪的那种。
“就算救活了，你爹也不会让你养的，他现在连我们两个都养不活。”周山使出他认为的最大的招。
“爹~”俞文就着周山的衣摆擦了下眼泪，然后冲周山身后喊。
“你们两个在哪里干什么？”祁仲安见他们两人磨蹭半天不回来，只好把粥舀好后出来寻人。
“爹，我爸，狗。”俞文又开始装哭。
“都说了，要记得不要把你爸和狗连着一起说，还有，你爹来了，你问问他这狗是不是就算救了也救不活。”周山尝试着用手背推开俞文的脑袋，想要试图拯救一下自己的衣服下摆，这天气洗衣服要废好些功夫，能不弄脏就不弄脏的好。
“什么狗？”祁仲安走上前来帮周山拉住嚎哭的俞文。
“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在这儿下了条崽然后就死了，我说大狗死了小狗没奶喝，救不活，你儿子偏说救了能养活。”周山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他不想救这条小狗崽子。
祁仲安则在周山各种示意的眼神下弯腰拾起小狗，这狗接触到热源便以为是自己的母亲，闭着眼睛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一下捧着它的手掌。“既然俞文说能救活，那就试试看吧。”
周山听到祁仲安的话，在心里想，这两人专门和他对着干的样子可真像是一对父子。
俞文出去拉肚子顺便捡回来一条狗，这件事情让他在喝粥的时候都还在激动不已，眼睛胡乱转的精神，丝毫没有刚才又吐又拉的虚弱样子。
俞文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喝完一小碗粥后就便放下了碗，蹲在桌子旁看被放置在篮子里的小狗，篮子里被祁仲安放上了一堆稻草还铺上了一小块布，就是江家奴仆送来的包着冻伤膏的那块绸缎。周山来到这里见到的最好的一块布居然被垫了狗窝，他很不忿，但不忿也没用，他总不能开口和一条眼睛都没睁开的奶狗抢布料吧，何况就算他抢到了他能用来做衣服还是做被子？
俞文一晚上都在围着狗崽子转，不咳嗽不流鼻涕，也不拉肚子放屁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跑到饭桌，此时的书桌前，趴在桌子上看着祁仲安小心地问：“爹爹，你知道小狗的名字是什么？”
祁仲安停下手中的笔，看向正努力用僵硬姿势拿着毛笔临摹他字的周山说：“你问你爸，他知道小狗叫什么名字。”
“爸~爹爹说你知道小狗叫什么名字，你能告诉我吗？”虽然刚刚周山没答应把狗救回来，但回来后还是主动拿了米汤叫俞文喂狗，所以俞文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他睡着后他爸把狗丢出门外去。
“他叫什么名字啊？我想想。”周山看着刚写出的一颗还算成型的字，放下笔，看向桌边篮子里的狗说：“既然它是黄色的，那我们就叫它小灰吧！”
话落，祁仲安从扇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去继续描花。而俞文虽然已经懂得颜色的区别，但是他明白为什么他爸要对着黄色的狗叫灰色，但只要他爸不把狗丢出去，什么名字他都能接受，虽然又蹲回老位置去告诉狗狗，现在它的名字叫做小灰灰。
周山看着俞文蹲在那里叫小灰灰就想起了他小妹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动画片，那时候周妹妹也是一放学回到家就撂下书包看喜洋洋与灰太狼，而周妈不止一次在电话里向他抱怨过周妹妹的作业完成情况，她老是觉得周山读了师范就一定有好办法扭正自己妹妹不喜欢写作业的臭毛病，哪怕周山学的是师范体育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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