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到店里，发现这时候还不到饭点，一眼望去只有零星几桌客人。沈西洲和张杭正要走进去，顾敛之却在后面叫住了服务员。
“这没有软座吗？”
张杭听见这问题四下看了一圈，果然都是些雕花木椅，难道顾敛之平日里连硬椅子都不愿意坐？他脑补了一幅顾敛之上课背着小坐垫的画面，被自己雷得浑身一颤。
“先生，我们包厢里是软椅，大厅里确实没有。”
“哦，那给我们开个包厢吧。”
明明是沈西洲说好要带他们吃饭，顾敛之现在倒是一副主人口气，张杭偷偷去看学长的脸色，果然表情很是僵硬，那愤恨中又带了点伤心的神色让张杭终于感觉出不对了。
“学长，你们……”张杭看那两个人走在前面，小声问。
“怎么了？我们没事，进去吧。”沈西洲又回到了平日温和的模样，可张杭却心道，我还没说是你和谁呢。
包厢里果然条件好了很多，除了软乎乎的座椅，还有空调，顾敛之把之前设定的温度调高一点，径直坐在了沈西洲身边的位置上。
沈西洲也没力气和他争辩，从桌上拿起茶壶给每人都倒了杯水。他比在座的几个人都高一年级，自然而然地担起了照顾学弟们的责任，虽然除了张杭之外的两人都不是什么可爱的小孩，其中还有一个更是……
他无奈地叹口气，端起水喝了一大口。从他们来沈西洲就一直绷着神经，疲累的感觉在一坐进椅子里便涌了上来，不得不承认，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体来说，包厢里确实舒服了太多。
顾敛之一直坐在旁边默默看着他，他很少仔细去看一个男生的长相，就算是陆倾的脸在他脑海里也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可是现在他却能准确地在脑中描绘出沈西洲脸上的每一处，微微上挑的眼尾，纤长的睫毛，窄薄的眼皮，挺翘的鼻尖，再往下是因为生病比起以往颜色浅淡了不少的嘴唇……顾敛之想起前天晚上那个他吝啬没有给出的吻，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就在沈西洲对旁边视线要忍无可忍时，服务生进来为他们递上菜单。陆倾自然地接过其中一本和张杭看起来，沈西洲只能无可避免地面对顾敛之。
他将菜单直接推到顾敛之面前，平静道：“你点吧，想吃什么就和她说。”
这是今天沈西洲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顾敛之忍住想和他多说几句的冲动，认真看起菜单。他知道接下来还有很多时间，不能急于一时。
顾敛之不客气地点了好几道清甜可口的菜，张杭在一边偷瞄价格，有些紧张地看了沈西洲一眼，他们不可能让学长请客，但现在却不好直接说出来。
可是他的学长只是挺直脊背眼睛盯着餐具，没什么精神似的呆坐着。
突然陆倾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顾敛之请客，随便点。”
张杭闻言差异地看了陆倾一眼，才知道他们原来早有打算。
服务生出去后，沈西洲回神般动了动身子，对张杭和陆倾说：“外面有自助的点心，我去给你们拿来尝尝。”
可是还未等站起，一双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肩上，“你坐着，我去。”
本来想直接去结账的沈西洲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回去，之后再找机会吧。
顾敛之去了很久才回来，果然端了不少东西。几人说了会儿话，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沈西洲和张杭在聊天，菜也陆陆续续地上来了。
顾敛之接过服务生手里的粥放到沈西洲面前，那粥里食材丰富，一眼看去就让人食指大动。沈西洲没有推让，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突然想起自己上次和这人道谢，还是以为对方真的给自己买解酒药的时候，现在想来，真是又可笑又讽刺。
以往顾敛之和陆倾他们凑在一起，总不忘调侃他俩几句，张杭脸皮薄，陆倾又不苟言笑，看两人一个害羞一个无语是顾敛之难得的乐趣。但是今天他却根本没看过那边，眼睛几乎黏在沈西洲身上，陆倾看在眼里，微微皱眉。想起过年那段时间顾敛之对自己的告诫，才几个月不到，这人也好不到哪去了。
刚开始顾敛之还庆幸自己点了粥，正适合沈西洲现在吃，可是过了没多久，他发现沈西洲几乎没吃过其他东西，只攥着勺子时不时舀几口，好像这一桌子菜不是美味珍馐，更像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张杭也注意到了，他有点担心沈西洲的状态，“学长，怎么吃的这么少，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有点吧。”
“要不暂时晚上别去打工了，白天还要在医院，身体会吃不消的。”
听到这话沈西洲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把酒吧那里辞了，以后都不去了。”
话音刚落，剩下三人都抬头看向他。张杭惊讶，陆倾探寻，顾敛之却捏紧筷子脸色难看。
张杭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沈西洲喝了口粥，摇摇头。
“那为什么？”许久没有说过话的顾敛之沉声问。
沈西洲眼中划过一丝嘲弄，捧着碗的手指微微蜷起，语调却很是平静，“在那里打工总有人觉得我是卖的，所以见好就收，毕竟我也不想真的当鸭子。”
“什……”张杭被这番直白的话惊到了，他还想再问什么，却被陆倾眼神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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