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生我的时候出了意外，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
张杭的爸爸是一名长途货车司机，年幼的张杭经常在邻居家辗转，因为每当爸爸出车，总是要几天才能回来。小张杭从小就非常乖，从来不要东西，自己能做很多事。张杭爸爸虽然心疼，却也没办法马上给儿子改变生活。那时候他在车队里有一个很好的朋友，那人比他小七八岁，刚结婚，正是干劲儿最足的时候，张杭爸爸经常和他合伙出车，在路上相互照应，以免疲劳驾驶。
但是老天并没有放过这个可怜的家庭，一次平常的出车，在张杭爸爸换下朋友休息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惊醒，还没看清前方路况，刺眼的白光就闪痛了张杭爸爸的眼睛，一辆和他们车型差不多的货车正高速冲来！千钧一发之时，他毫不犹豫地探过身子猛打方向盘，笨重的货车一下子歪了过去，副驾驶直接迎上了对面的货车！
“后来警察说是那个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打歪了方向盘冲到了旁边车道，和爸爸的车撞上了，爸爸和他都死了。”张杭语调正常，情绪还算平稳。
“你说的叔叔就是那个朋友吗？”
“嗯，他知道没有爸爸，被撞的就一定是他了。对方给了一笔补偿金，叔叔主动收留了我。”
张杭说的是收留而不是收养，现在看来，显然是这份收留要看到尽头了。
“其实叔叔婶婶对我都很好，但是有了妹妹以后就不怎么方便了。叔叔家只有两个卧室，平时我住校还好，每次放假就会很尴尬，因为妹妹不愿意和爸妈睡，我也不好意思占她的房间。去年过年回家，妹妹已经是大姑娘了，好像不太开心，今年就不想回去了。”
陆倾已经说不出话来，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他根本没想过生活还有其他的面貌展现给世人，张杭没有一天感受过母爱，又早早的失去了父亲，过了十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他们所在的大学是计算机专业排名里靠前的一流大学。自己从小接受着良好的教育，甚至不愿意出国，抱着玩玩的心思来这里读大学，却想不到张杭能有今天的成绩，默默付出了多少。
“他们放心你在外面过年吗？”
“嗯，我之前跟他们说，有朋友和他父母出国过年，空房子给我住。”
陆倾低笑了一下，“你是预言家吗？”
这是张杭第一次原原本本地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陆倾。他没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小声的和陆倾说，“陆倾，我好想爸爸啊……”
这句他埋在心里很多年的话第一次有声的说了出来，情感像终于找到缺口一样倾泻而出。在所有人都团团圆圆的日子里，张杭听着电视的欢笑声在空旷的客厅回荡，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陆倾没有出声打扰，静静地听着电话里低低的抽泣声，等到声音终于微弱下来，才开口，“张杭，你爸爸一定非常爱你妈妈。”
“嗯……所以他不怕去找她吧。”张杭揉着眼睛，慢慢平复下来。
“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明天是初一，你不用陪家人吗？”
陆倾叹口气，对每年例行拜访爸爸的亲朋好友这种事烦不胜烦，“没事，我会安排好时间。”
张杭不好意思起来，“真的不用了，今天的饭够吃两天了。”
陆倾还要说话，张媛却敲响了房门，“陆倾，在干什么？下来吃饭。”
“知道了。”陆倾答应着，只能挂断电话，“早点睡。睡衣在柜子里，还记得吗？”听到张杭乖乖答应，陆倾才下楼去吃饺子。
听着对面挂掉电话，张杭才依依不舍的退出通话。他坐直身子使劲拍了拍脸，对自己刚刚的直白感到有点害羞。屋子里气温很高，穿着毛衣已经有点流汗了，张杭心里怀着难言的小雀跃，走进了陆倾的卧室。
可惜卧室里并没有什么寻宝的可能，这个临时住处连张照片都没有。张杭也没有乱动陆倾的东西，去柜子里顺利的找到了睡衣，忍不住想象陆倾穿在身上的样子。
洗完澡出来，张杭穿上睡衣，发现实在有点大了。陆倾比自己高了将近十公分，虽然体格精瘦，但也比自己单薄的小身板厚实不少。张杭把裤脚挽了两圈，喜滋滋地蹭了蹭胳膊。
最后他还是坚持到了十二点，给陆倾和好友们发了新年快乐。张杭感觉自己很久没这么高兴了，如果此刻身边还能有人陪着自己就更完美了，但是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属，这是他永远也无法融入的。
爸爸，妈妈，新年快乐。张杭钻进被子里悄悄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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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重温了魂兵之戈，水大好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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