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考，周池这个月请了五天假，剩下二十五天，得把落下的业绩补齐。
他看了眼一望过去碧绿一片的啤酒们：“我一晚上要卖两瓶顶级洋酒。”
陈臣把卡掏出来扔在酒桌上：“喝完了拿走。”
周池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啤酒开始往嘴里灌。
渐渐的，周围有喝彩声。瓶子一个一个地开启，啤酒盖在桌子上堆起了一个小包，周池喝到第七瓶，打了个嗝，酒气翻天覆地冲上来，差点直接把喝进去的酒都吐了。
啤酒醉是不太醉人的，但是多。周池喝到肚子涨，要去卫生间。
陈臣冷哼了一声。
跑到卫生间先放了水，撑在镜子前还没缓一会儿，就有人进来催。他洗了把脸，再次回到包厢，准备把剩下的十四瓶喝完。酒喝到后来就感觉成了水，唯一的担心就是肚子装不下。
周围有人在拍照，他也管不了了。
又是一瓶喝完，周围响起一片喝彩。陈臣一副大仇得报地样子：“行不行啊？”
还剩五瓶。
“我去趟卫生间。”
陈臣：“跟着他，别让他催吐。”
周池走去卫生间，肚子里晃来晃去都是水，感觉只要有人轻轻一按，他就能把刚喝进去的吐出来。他尽量缓慢地脱裤子放水，忽略掉身体涌上来的阵阵旋晕。
回到包厢，陈臣正跟谁视频通话，手机对着门口，应该正将他完完整整摄进去。
“说好啊，剩一瓶喝不完这钱我都不给。”陈臣恶劣地笑。
周池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拿起酒开始灌。
醉都是其次，就是喝不进去，胃装满了，往里填就只能往外吐。“我一直疑惑：你这么整我是因为丁晏？”
“怎么，不服？”
周池摇了摇头，眼前的景物也随之晃动：“他喜欢我？”
“就你？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他就是玩玩。”
“所以……”
“少他妈废话，”陈臣不耐烦地打断他，“我知道你想拖时间，别做梦了，赶紧喝。”
周池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被戳破也不尴尬，摇了摇头试图清醒一点，一只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去拿酒瓶。正在这个时候，陈臣顺手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老丁”。
陈臣没接。
电话锲而不舍地响了三回，陈臣看都不看一眼。
这是铁了心要整死他。周池看了陈臣一眼，后者嘴角噙笑地下巴往啤酒上抬了抬。
周池把啤酒瓶往桌子上一磕，瓶盖瞬间弹起。
有人吹了声口哨。
咕噜咕噜，又一瓶喝完了。
他捏了捏额头，去拿第二瓶。
有人上前凑在陈臣耳边：“我看人不行了，要不算了，万一出事了，不好办。”
“怕什么？一切老子担着。”
说话的当口，周池已经喝了半瓶。
陈臣踮着脚，一巴掌拍到周池肩上，拍得周池身子一歪，差点倒在沙发上，酒撒了一身。
“哎呀高材生，怎么这么不小心？”
周池擦了把嘴，打掉陈臣的手，竖起酒瓶继续喝。
陈臣正打算再出手，包厢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了，丁晏一身热浪地冲进来，抽出周池手里的酒瓶就把人往外拉。
陈臣极为不爽，但对象是丁晏他一时也不好说话，反而是周池挣脱了丁晏：“酒给我。”
丁晏眉毛倒竖：“还喝？”
周池去抢他手里的酒，但他现在这个状态，能摸到酒瓶都算厉害，毫无效果地拉据几回后，周池也火了：“你少管闲事。”
丁晏砰地把喝到一半的酒瓶往桌上一放，还没说什么，一旁的陈臣嘿了声：“老丁，你何苦？”
丁晏面子上下不来，咬了咬牙，低声说：“你不能喝了。”
周池看都没看他，晃着手去拿酒瓶，第一次手直接穿了过去，第二次才拿住了，接着就吸了一口气，将酒往肚子里倒。
气氛就紧张上了。
丁晏头上的汗都没干，陈臣给他发视频时他正在跟人打网球，看到周池正在被整网球拍子撂了就飞车过来，衣服都还是网球服，一身黏腻的汗。他这么赶，过来不是看脸色的。
大概是他的脸色真的很差，陈臣和其他人一时间都安静下来，包厢里就听见周池大口咽下啤酒的声音。
周池现在有些晕乎了，他酒量可以，喝再多也知道该干什么，还有三瓶啤酒，喝完了就能离开。一股恶心突然涌上来，来势汹涌得根本压不下去，他放下酒就冲进了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
外面响起了吵闹声，有什么被砸在地上，哗地一声巨响。
他腿软地坐到地上，心想管它外面怎么回事，得尽快缓过来，回去接着喝。他试图扶着墙壁站起来，几次之后，总算用脚将自己撑住。
四肢开始发麻，是醉的前兆。
他缓慢地走到洗手台前，放开龙头接了一捧水拍在脸上，冰凉的自来水给予皮肤镇静，但脑子还是混沌。
咚、咚。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
“周池？”顿了一会儿，丁晏的声音再度响起，“周池。”
周池这才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没事吧？”
“嗯。”
“你开门。”
周池没动。
“周池？”
“嗯。”
“开门。”
周池靠在洗手台上：“我歇会儿。”
“你先开门。”
周池心想我歇会儿再开听不懂吗？
但是门外的丁晏一直重复着要他开门，毫不怀疑如果他不开门，丁晏会一直骚扰下去。
周池就走了两步，拧着门把将门打开了，半边身子都靠在门上，另一只手撑着门框，将自己挪出去。
丁晏的手伸过来，扶着他的胳膊。
他想躲开，但是反应不过来，想推开也没有力气。而且要走到包厢中央，可能真的要人扶，于是也就由着丁晏了。
“人呢？他抬头，发现包厢里一个人都没有了，酒桌被踢得歪到一边，地上碎了一地的空酒瓶，就连他没开的三瓶啤酒也一起摔碎在地，酒液在宽敞的豪华包厢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反射出晶莹的亮光。
“我问你人呢？”周池皱着眉。
“回去了。”
“操。”周池挥开了扶着自己的双手，“我差三瓶就能拿到钱了。”
丁晏：“你不能再喝了。”
“你管个JB！”周池转身就要往外走，被丁晏拉住。
“钱那么重要？”
“……”
“我给你。”
周池：“放手。”
“一晚上多少？陈臣出的价，我一样，翻倍也行。”
“你给我放手！”周池用力地想将手从丁晏手里抽出来，但是没有成功，正当他快要控制不住脾气时，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周池几乎是看见中年人的瞬间，满身的烦燥乖戾都静了下来，像一只警惕到极致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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