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笙闭上眼睛，很明显，景相宁对他的兴趣全都在身体上，而且只顾着自己高兴，昨晚做的时候就太激烈了，他的身体今天一天都有些不舒服，可他说不出。
他不知道别的情人在面对包养自己的金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对景相宁总是有一丝怯意，他不想惹他不高兴。
之前是因为离婚的事情没有敲定，他需要靠山，而现在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景相宁打横抱起他上楼去卧室，他一路都很沉默，被放在床上，然后看着男人覆上来，他闭上眼，他心里有个问题但他不敢问。
景相宁其实也只是亲吻和抚摸，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最后有些意兴阑珊地抱紧他静静躺在床上。
他有些困惑：“怎么了？”
景相宁苦笑：“我忘记买东西了。”
他想起景相宁承诺过以后会做措施。
他有点乐了，也抱住男人，刚想说什么，床头柜子上他的手机响起来。
这是谁太会挑时间打电话了，他不情不愿地拿过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是傅铭的名字，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清了清嗓子才接电话，“学长？”
傅铭那边声音有些兴奋，“你睡了吗？”
“还没有。”
“明天要不要出来？宣传部有几个同学要去唱歌，他们也挺想见你的。”
严笙有些犹豫。
大学校友见面最是尴尬，他当初不声不响退学，谁都知道他家里境遇不好，过了这些年，他过的越发不如人，不但离了婚，还给人当上情人了，他觉得有些抬不起头。
他不善于拒绝，加上傅铭又很热情，他只好委婉道：“我明天还有点事儿，这样吧，你把地址时间发我手机上，有时间我尽量去。”
傅铭答应下来，挂断电话之后严笙又躺回床上去，景相宁就侧躺在他旁边，摸着他头发，缓慢道：“那个老情人？”
他扯扯嘴角，“我倒是想，可惜，不是。”
手机又响了一下，傅铭的短信过来了。
景相宁笃定地说：“你这是欲擒故纵？明明不打算去。”
他欠扁地道：“你怎么知道？我说不定会去呢。”
“会去就不会找借口说有事，”景相宁定定看着他的侧脸，突然问：“你计划过以后的事情吗？”
他沉默着躺了一会儿，回答：“计划过。”
房间里面很安静，他话说的很慢，“我承认之前是我蠢，不过现在还好，薛朗轩已经签字，等下周他出院，办完手续，我的生活就能回到正轨上了。”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景相宁，继续道：“我要找工作，我要有我自己的生活，还有……”
他心跳的有点快，背对着的姿势很好，他不用看到景相宁的表情，这样他就不会害怕，他问出那个他在心口压了许久的问题：“景先生，一个情人在你这里的保质期有多长？”
他料定像景相宁这样的人，身边情人不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他不断告诉自己，他是被薛家逼迫走投无路才会接受这样耻辱的交易的，所以和薛家一刀两断之后，他就应该离开，可他不知道景相宁要到什么时候才愿意放了他。
他想赶早，动心不过尔尔，他怕的是沦陷，在那之前，他要逃离。
景相宁没有说话，这阵子沉默压的严笙快要窒息，他语气变弱。
“我会努力做好这个情人，可我需要个期限，你给我个期限好不好？”
房间里没有开灯，透过落地窗，床面上投下一大片皎洁的月光，景相宁仰躺着，抬手按了按眉心。
严笙说的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在心里问过自己。
所有的交易都是有期限的，他们之间当然也不例外，可是这种交易很难去界定彼此间的义务和权力，他当初提出这样的交易，其实并未经过什么深思。
他身边并不缺情人，只是没有兴致，而严笙是个例外，他不否认他的身体，甚至他这个人都对他有些吸引力，那个时候他刚好举步维艰，他看出他无法凭一己之力摆脱当时的困境，帮助他对他而言是顺手的事，那个包养的建议其实水到渠成。
严笙想离开薛家，而他想要严笙。
过去多少年他其实并未做过这么轻率的决定，可是他想，只要他一句话，严笙甚至能不惜刺伤自己也要同他保持距离，那么如果将来有一天真的要分开了，严笙也断然不会缠着他，更不可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折腾。
这样挺好，干干净净。
可现在他这样坚持地问个期限，景相宁心里却不大舒服。
等不到景相宁回应，严笙只好硬着头皮翻身，看着他，刚想开口说话，他就起身走。
严笙一怔，门被关上之前，他听见景相宁的声音飘忽，隐隐透着不悦。
“我厌了为止。”
他的心在这句话音落的瞬间沉下去。
他突然发觉自己真是没什么进步，在薛家的时候很被动，如今依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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