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上一片枫叶林正张扬地自在，看上去稀疏的雾里却投不进半分阳光。
查因斯默默用咒语加强了目力，扫视的目光似乎刺动了什么东西。他凝神一探，绿枫里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红眼睛直勾勾地探过来，一齐朝向查因斯的方向，不用看都知道是山上那些他们见到过的鸽子。
像过敏长的红疹，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清晰。这些东西惹得他心下一紧，收回目光时甚至于手指不自主地挠了挠掌心，感到全身有些发痒刺痛的灼热。
“小伙子，你，还行吗？”
老人闭眼吸了一口烟斗，伸出两指向查因斯失神的眼前摆了摆，指间有些焦黄的凸起，明显是多年抽旱烟的痕迹。
“不打紧。”
“您还知道什么事吗？”穆斯漫不经心地问道，眼睛似乎是不小心地扫到李老的手指。
“这个时间你们不如去别的地方看看，况且我一个老头子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再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人都没了，算了，算了。”
李老笑得几乎呲出了牙龈。
露出一颗残缺的牙。
接下来数个小时几乎没有什么收获，要么是刚刚搬过来的居民，要么是对二十多年前的事闭口不谈的人，甚至还有一个大婶儿刚听他们似乎要开口问就拿着扫帚赶人。大婶儿赶完人还把门一关，反锁起来，气呼呼地骂小孩子家家一心只知道刺激。
这能怎么办，现实里他们也不好意思逼人家。总算挨到饭点，两个人随便找了家看上去人还算少的小铺子。最重要的是这老板是刚来的，和原来的居民本来就不熟，更不可能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因此还算放心。
即便如此，菜上完以后，穆斯还是沿着整个包厢把隔音罩打开，这里大多居民并不会正规魔法，有这些防御已经足够了。
查因斯略微扫了一眼，又加了一道迷阵进去。
“怎么？”穆斯看到他这一举动，撑着手夹了一筷子凉拌青瓜条，沾了沾麻油就往嘴里送。
“那些我们在噩梦里见到的红眼鸽子，现在这山上也有，密密麻麻一片，根本数不清。”查因斯根本没有夹起什么菜，只是扶着筷子立在空碗里，再三压抑的担忧终于也毫无顾虑地表现出来。
“这么说，这件事可能不只二十年前有？”穆斯已经喝完一碗鹿角花炖猪骨汤，心里顺带还皱了一下眉，这个汤只怕是加多了鹿角花，有点太甜。
“不紧张？”
查因斯抬头看着穆斯吃得正香，伸手拿过碗给他再盛了一碗汤，嘴角带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干嘛不吃呢，想多了也没有办法。”
“没有看错你。”碗被重新交到穆斯手上。
“他是一个抽旱烟的人，查因斯。”穆斯仰头把汤解决，看着查因斯默默低头吃起菜来，“他手上那个烟斗却很旧了，这让我感觉很奇怪。而且村里就他一个愿意谈那些事的，总感觉他有鬼。”
那些让人避讳的东西，一个老人，能够轻易地说出来吗？
毕竟在亚夏时代里长大的一辈人，多多少少是会有神明信仰的。
自从该隐日恶魔的原生魔法被剥取以后，恶魔和普通人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大多数都不知道怎样使用魔法，谈起会用魔法的人更是一副惊奇的态度。而李老，总给人一种不正常的感觉，看上去的确很符合年代，但总觉得对会魔法的人少了一点正常人会带的敬畏。
似乎这些魔法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
“唔。”查因斯吞掉嘴里的东西，“总有耄耋之年的人，对一些事情，仗着经历感到不屑。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这句话顿时对上了穆斯心里的弯弯绕绕。
“但他的确有可疑的地方，”查因斯见穆斯的眉目低顺下去，语气顿时一转，“他的牙，缺口都和我们噩梦里见过的‘第二个’老管家一模一样呢~”
查因斯放下筷子，任凭它顺着角度滑到地上，与地毯发出一声沉闷的抗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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