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韩广的声音传来，龚顾从桌子里抬起头来，脸上有一丝尚未褪尽的红色：“韩老师早。”
韩广笑道：“我去做早饭，你可以去书房找本书看随便看看。”
“好。”龚顾点点头，走向了第二个房间。
书房里很敞亮，支出去的半个小阳台装上玻璃，一层白色的窗纱挂在一边。
满满几大书柜的书籍，专业书和闲杂读物都有，龚顾看得眼花，索性不看书了，在屋里转转看看。
韩广显然是独居，东西放得不算整齐，有种带着烟火气的凌乱感。书台上架着两本精装的情诗集，看上去像是经常会拿出来翻看。
龚顾弯起眼睛笑了：没想到韩广也是要学习情话的人啊。
“小朋友，吃饭了。”书房的门打开，韩广一身居家的白T裤子，半挽着袖子。
“来了。”龚顾把书关上，跟在他身后出去。
在熹微的日光里，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男人的肩膀宽阔，背脊挺直而有力，显出一种无声的坚定，看上去很像是多年的爱人共同生活的场景。顾虑被悉数抛出脑海，龚顾想起圣经里的话：
“那门是窄的,那路是长的。”[1]
……
龚顾心头慢慢开始悸动起来，或许是阳光太暖和了，又或许是这画面太过温柔了。他心里紧闭的门开了缝，那些藏着的念头就全都偷偷跑了出来。
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不如，争取一下？
龚顾缓缓地、缓缓地弯起眼睛。
韩广并不知道后面跟着的小同学七弯八拐地想了多少事情，他在心里想着另一件事请。
各怀心思地吃完饭，韩广问道：“今天周末，有安排吗？”
“没有。”龚顾还在走神，随口答道。
他说完，却见韩广微微一愣，轻笑出声来。
龚顾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答得太快，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在里面。
龚顾简直想捂脸遁地……
他试图岔开话题，挽回一下形象：“是要去哪里？”
韩广神秘地笑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
“这里？！”
白色轮胎围成曲折的广阔赛道，赛车一字排开，车皮的油漆在阳光下锃亮反光，马达声在空旷的郊外轰轰地响着。
韩广递来一个头盔：“喜欢这里吗？”
“太帅了！”龚顾很兴奋，他的日常相对有些宅，第一次到专业赛道开车，难免很亢奋。
工作人员在一旁说了很多，龚顾没怎么听进心里去，他左右看着赛车：“这个底盘很低嘛……”
韩广看出他的遗憾，笑看他一眼：“那是防止有人飞出去。”
龚顾抬起头，突然很灿烂的笑了一下：“到底是谁飞出去还不一定呢，嗯哼？”
韩广的心猛地动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龚顾露出过这样的笑容，那笑容因为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而明亮得几乎耀眼，又带了点狡黠，让他看起来几乎变了一个人。
很久多年当龚顾对韩广讲述了这一天的暗潮汹涌，韩广终于明白了那是什么。
那是轻松。
那是在纠结过苦恼过不安过之后，终于咬咬牙把心拉出来晒太阳的轻松。
然而此时韩广并没有机会在这上面纠结太久。
“老韩！”
一个穿工作服的男人走过来拍拍韩广的肩，韩广回头，笑了：“你今天上班？”
“是啊，”工作服男人目光落在龚顾身上。“这个是……？”
“这是我学生龚顾，”韩广道，又对龚顾说道，“我朋友庞博，在这儿上班。”
龚顾微仰着头，对他一笑，右颊一个很浅的酒窝凹下去。庞博顿时乐了，对韩广道：“这小孩儿也太俊了吧，介绍给我呗？”
龚顾愣了愣：介绍……是什么意思？
韩广狠狠剜他一眼，把人拽过来低声威胁：“少在他面前乱说，啊？”
庞博懂了，挤眉弄眼道：“哟，心头肉呢？”
韩广笑着用力勒他一下：“行了啊，人还是学生。”
“真没想法啊？”庞博调笑道。
韩广笑而不语。
韩广把庞博拉到一边，龚顾站在原地。心里生出一些大胆的猜测来：介绍……是那个意思吗？如果庞博是的话……韩广呢？
这个想法像是往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粒石子，一圈圈翻起涟漪。
他若有所思，无意识地咬着嘴唇。
“想什么呢？”韩广回来，见小朋友呆立原地，他用指节敲了一下龚顾的头顶：“走了。”
庞博在旁边笑得格外谄媚：“这边有教学车，一会儿让韩广教你先开开，成吗？”
龚顾点点头，心里有点茫然：刚才……有说要先学车吗？
***
车速飞快，迎面的风拍在车窗玻璃上砰砰地响。龚顾神经绷得很紧很紧，谨慎地操纵方向盘过弯，双眼盯着赛道。
韩广在一旁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有点想笑，又放任他开了片刻，才道：“进站吧。”
龚顾没听清楚：“什么？”
“进站吧，我来教你。”
车子停下来，龚顾去下头盔看着他。
“转身背对我。”韩广笑道。
龚顾：“？”虽然有点迷惑，但他还是转过身去。
一双温热的手摸上他的脖子。
龚顾僵了一下。
韩广用适中的力道揉捏着龚顾颈部的肌肉，语气温和地教导：“这里不要绷着……”
手从颈项滑到肩膀，动作温柔：“肩也是，放松。”
手指再到手臂，慢慢地滑到小臂，龚顾心擂如鼓，耳尖有点透明的红。
韩广突然起了坏心，他稍微贴近了些，带了点逗弄的心思故意问道：“放松啊，紧张什么？”
龚顾如他所愿的更紧张了，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韩广心里笑得人仰马翻，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讲解：“开车的时候手腕放松，尤其是弯道，盘子要握稳，但是不能僵硬……”
食指虚点着，悠闲地划过心口：“有人说赛车就像是接吻……舌尖伸出去，慢慢地和对手纠缠……”
这个比喻有种情色的味道，龚顾抿起唇，脸色爆红。
韩广低声说道：“当然最重要的是耐心……放松身体，试着去享受它，懂吗？”
……
对于龚顾来说及其漫长的三分钟教导时间终于结束了，他直接开门下车，匆匆跳上另一辆车去。
韩广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有点笑意。
以长辈的身份吃豆腐……嗯，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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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吻学说是冬瓜大大的《不撩我》的梗，想想还蛮情趣，擅自把创意借来了（句子是自己想的，只有像接吻是冬瓜大大的id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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