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九点半，余杭推门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内低头忙于看平板和电脑的众人随着声音齐刷刷地抬头。
室内空气严肃而压抑。
刘娜娜跟在后面为室内所有人分发纸质文件。
余杭坐在会议桌主位，平淡地说：“根据昨天的部门会议来看，我们上个季度的成绩……”边说边无声地扫过众人的脸，“还算不错。”
几个年纪轻的同事表情陡然放松，余杭食指轻点桌面，说：“不过……”
其他人还没完全放下的心一紧，余杭说：“新季度可能会有个大项目需要经手，给你们的文件粗略地写着大致内容。”
余杭拿起面前的文件，说：“概括来说，首先我们为奢侈品公司的新产品定价，前期需要我们和其他部门合作，出一个产品及市场的调研报告，还需要同步进行上季度的同公司同类不同产品进行成本分析。具体内容还在由市场部和A公司商定，决定我们到底能施展多少。如果行事顺利，这将带来无比庞大的工作量。”
隐含意思就是不加班不是不可能，而是根本不可能。
余杭放下文件，说： “A公司自前几年开始走轻奢路线，同季度发售的主打产品都会有同款类型，但价格较为便宜，也更受中产阶级青睐，这也让A公司成为了北美市场连续两年的销售王。此次的新产品推出，是专门为打开中国市场的特供款，并相继向亚洲其他国家发展。所以这个项目非常重要。”
唐辰认真地阅读文件上的每一个字，内心却是止不住的澎湃。
余杭在工作上严谨认真，无论是对上级还是下属一字一眼都保守。能让他说出非常重要的，一定不是简单的任务。
这个项目是他们小组甚至所有相关部门冲年底业绩的重彩。
而对唐辰个人来说，正式入职后就是一个大项目，余杭和唐辰作为精算师，一定会是这个项目的核心人员。期间能学习到的经验与应对事件的能力无疑都将是十分宝贵的。
余杭看众人表情认真，心里较为满意。脸上却仍是面无表情，对刘娜娜说：“刘秘书，请你为我们准备材料，我们开始对上一季度工作的复盘。”
与此同时，楼下叶阳的办公室。
叶阳抱胳膊隔着桌子与坐在对面的女人沉默对视。
女人大波浪棕色齐肩中长发别在耳后，露出一对珍珠耳饰，丹凤眼神光逼人，嘴角下撇，面相严肃。一手轻抚脖子上的蓝色水滴状挂饰，另一手在桌子边沿攥紧。
要是两人的目光有形状，那一定是锋利的刀剑来往在两人之间。
叶阳紧蹙眉头，说：“不行。”
女人微微偏头，好整以暇地说：“叶先生，你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叶阳挑起眉，手心朝上向办公室门的方向，说：“那请林经理速速离开，毕竟作为市场部的一把手，想必您肯定是分分钟几亿过账，不至于来我这个HR的身边浪费时间。”
林经理不怒反笑，眼角泛起皱纹，倒添了几分动人的神韵，说：“叶阳，这一年我几乎每个月都要来请你加入我们，你觉得我再次来这就是为了把我们之前的对话再重复一遍吗？”
“林经理，”叶阳坐直身体，双手交叉在办公桌上，说：“您为我开出的薪酬条件的确诱人。但市场这一部分人才济济，您又何必非抓我不放呢？”
林经理打断他：“我们最近在和A公司洽谈项目，你知道的吧。”
叶阳顿了下，点点头。
林经理说：“我们和A公司的项目洽谈已经进入尾声，不出意外的是他们此次新季度产品的所有相关金融项目，都会由我们来做。而余杭作为公司较为核心的精算师，做好这次将是他职场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经理看叶阳像看自家不懂事的孩子，说：“余组长三十岁不到，就已经是优秀的精算师，而且还有大项目加持，他的名字在整个中国金融界都会变得极有分量。而你，叶阳，作为他的恋人……”林经理右手心下压，说：“只会变为他的趋附者。在其他和余杭一样的卓越人士眼里，你不过是个叽叽喳喳只会吓唬刚毕业的毛孩子的……做杂事的。”
在门外偷听的HR部门的经理：“……”
叶阳没了底气，故作镇定，说：“林经理，您这样是会受到全国无数HR的抗议的。”
林经理勾起嘴角，说：“叶阳，我尊重每一位从业人员。前提是大家在合适的位置发光发热。你在这里就算做的好，也不过是因为最高的天花板尚且如此。你来做市场，那里有无尽发挥的区域。那才是你施展才华的地方。”
叶阳垂下眼睑，平静地说：“这些话其实您一直都在说，我不懂这次有什么不一样，又和余杭有什么关系。”
林经理拿起叶阳桌上的相框，是一张余杭和叶阳在外滩拍下的照片，三年前的两人比起现在青涩不少。
那天他们一起收到了入职消息。
林经理看着照片，说：“你和余杭在一起应该也有些年了，如果他自居高位，因为看不起你而和你分手，我也没必要浪费口舌。你最终都会发现他的渣男本质。只是他找到了他最爱做的事，在他三十岁最好的黄金时间，可以大展宏图，甚至成为金字塔顶的人。而你呢，为了安稳，还是……”林经理抬起眼，犀利地看叶阳，说：“为了他，甚至是他要求你的，才选择蜗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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