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是认真回忆，黎景仟也想不起来他的滤镜是什么时候戴上的。
也许是当初乌龙晚会的时候，也许是最开始听谁安利的时候，也许是更早，那些年他为了学习演戏一开始看电影的时候，他就因为慕辰的某个形象（或者某几个形象）将他视为了高岭之花。
他总觉得慕辰是那种冰山雪莲的性格，后来因为乌龙晚会才在冰山雪莲上补充了一条“人美心善”，如今看来慕影帝却根本不是纯粹的面瘫，他的感情其实挺充沛的，只是不爱笑。
——和我一样。
黎景仟莫名觉得有些开心。
他很难说清自己心中泛起的小泡泡都代表着什么，但“和慕影帝多了一个相似点”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连挑菜中途突然接到助理电话这件事都没能压下他上扬的嘴角，一度感染到了他和陈佳妮说话的语气。
“怎么了？”
然而陈佳妮却没有他这样的好心情，
她是在大清早翻超话的时候看见“冻梨”新发的那条微博的——全篇都是大量针对“良辰美景”超话中一篇车的吐槽，从性格吐槽到姿势，从措辞吐槽到具体内容，几乎每一句话都写上了殷红的标注，洋洋洒洒好长一篇。
太扯了，她还是头一回看见在虚构文学中寻找现实的人，而且对方大概率还是个男人——毕竟这家伙提出的那些bug除了医学生，大概就只有男性本人才知道了。
陈佳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不怎么想回忆自己大清早看到“为爱鼓掌不灌肠就是搅屎棍”的心情，也不想回忆那条“从晚上C到早上还不拔出来，大概率进攻的一方会被焊死在承受的一方的***”，是多么可怖的一个场景——她甚至还认真思考了一下“男性一次只有一汤匙”究竟是多少，神情专注地看着早餐的勺子发了5分钟呆。
“冻梨”在她心里已经从“嗑上头的小姐妹”变成了“不知道从哪个世纪逃窜过来的山顶洞人”，这家伙的根本宗旨就没变过，他就是个来毁cp的KY精。
陈佳妮猛地砸了一下桌面，吓得正在挑菜叶子的黎景仟一个哆嗦。
“怎么了？”他夹着手机拍了拍手里的瓜。
“没事，”陈佳妮回答得很快，毕竟工作合约上写的明白——私人情绪不能带到工作中来。她草草翻了下桌上的记事本，回想了一下自己是因为什么事给黎景仟打的电话，简明扼要地总结了一下话题重点，“你知道韩靖宇今天过生日吗？”
“韩靖宇？”黎景仟愣了一下，回头看见跟着慕辰走过来的随行摄影，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别过来”。
“制作组那边已经准备好生日蛋糕了，”陈佳妮继续说道，“我们这边三个礼物也准备好了，包装走的是你们三个的应援色，到时候会统一堆在蛋糕车上。”
“辛苦了。”
“不辛苦，就是知会一声。柯耀阳的电话我打不通，你记得回去也知会他一下。”
“乐队不在？”黎景仟皱起眉。
“在，但我没敢跟他说，”陈佳妮在电话对面叹了口气，“他好像心情不大好，提到柯耀阳就不想说话了，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给你打电话。”
“……”
黎景仟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没再多说什么，草草答应了陈佳妮的要求便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趁机多说点什么。“休息日”不是“拍电影”的时间，到时候和导演打个招呼应该也能关掉摄像机，就是这样可能会显得太刻意，让柯老虎产生抵触心理。
陈佳妮还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什么，黎景仟只能听清“礼物”和“乐高”之类的，其他都在他的“嗯嗯啊啊”中过滤掉了，只留下最后一句带有疑问的“吗？”
“什么？”他忍不住反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陈佳妮有点脸红，“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们男孩子真的只有一汤匙吗？”
——？？？
黎景仟满头问号：“什么一汤匙？”
“算了没事，”陈佳妮干笑了两声，大喊着“你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光速挂断电话。慕辰瞧见他握着个手机目光呆滞，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黎景仟看着手中黑屏的手机，“就是有个问题，没想明白。”
“什么问题？”
“男孩子真的只有一汤匙？”
他条件反射地重复了陈佳妮方才留下的意味，而后在瞬间想起自己昨晚发了条什么微博后满脸通红，眼看着一脸茫然的慕辰要寻求百度，慌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屏幕。
“没有，不用，我想明白了，”他压着声音近乎于破音地小声喊道，“不用搜了，我想起来了。”
“所以是什么？”
黎景仟的脸更红了：“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了那个所谓的“一汤匙”而害羞，还是因为慕辰搜索的动作而害羞，横竖是不能让慕影帝在镜头下搜索这个糟糕的问题，否则后期拨出去怕是要登上微博热搜。
这太耻了。黎景仟顶着慕辰若有所思的眼神只觉得自己耳朵都要烧红了。
他快速松开自己摁着屏幕的手，甚至扯着嘴角试图用微笑搪塞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慕辰也并非求知欲旺盛的人，只是瞧着他双颊通红眼神湿润难免有些好奇，暗自将问题记住，便顺着黎景仟的意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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