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5，在慕辰一行人抵达酒店地下停车场的同时，柯耀阳正坐在安全通道的后门外，仰头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她看上去很年轻，二十岁出头，没有夜店咖浓妆艳抹的妖娆气，反倒像个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
换言之，就还是个孩子。
柯耀阳看着她用手捂住易拉罐口，弯腰蹲在自己面前。
“好喝吗？”她娇声嗲气地问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什么要出来喝闷酒？”
“你是谁？”柯耀阳问。
他已经喝迷糊了，脑袋不大清醒，好在基本的警觉意识还尚存，对这种无缘无故黏上来的小姑娘很是抵触。这姑娘不简单，正常人很少有大半夜闲的没事往小巷子里钻的，更可况酒店的安全出口在整栋楼后面，黑灯瞎火还紧挨着垃圾桶。
柯耀阳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将捂在她掌心下的易拉罐抽出来，放在一旁。
“不喝了？”女大学生问。
柯耀阳垂下眸子，吐出一句：“脏。”
他说这话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单纯就事论事，凡是入口的东西，别人碰了他都嫌脏。白乐例外，乐队连他喝多了吐一地的模样都见过，他跟白乐已经没什么秘密了，只是无法心意相通。
想到这里，柯耀阳垂眸从塑料袋里摸出一罐新啤酒，默不作声地拉开拉环。
他对白乐如今的态度没什么意见，对对方拒绝也未曾产生过不满。告白是他告的，得寸进尺的事情他也没少做，年假归队的前一天晚上他还一时冲动打了飞的去骚扰对方，如果不是黎景仟那通突如其来的电话，他那会估计把白乐的裤子都扒下来了。
要生气也是白乐生气，乐队没将他驱逐出境，完全是看在还是队友的份上，不忍心闹得太绝。但柯耀阳对自己的行为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出手，抓紧一切机会出手。
毕竟“喜欢”不可控，少年时的无数前车之鉴都向柯耀阳证明了，只有行动才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道路。
他握着易拉罐往嘴边送，而后又被拦了下来。
贸然出手的小姑娘似乎并没觉得自己的行为不礼貌，甚至在拦下易拉罐后径直将手机怼了上来。
她没有关闪光灯，刺眼的灯光在“咔咔”的拍照声中几乎要闪瞎柯耀阳的眼睛。他皱着伸手挡了一下，就听到姑娘小声呢喃着：“发网上的话，你估计就又要上热搜了。”
“是吗，”柯耀阳一把挥开她的手，放下易拉罐，又开了一听，“那就发吧，反正我的形象从来都不怎么正面，多几张喝得烂醉的照片也没什么，毕竟成年了。”
“是吗？那要是带上Triangle的关键词呢？”
柯耀阳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蓦地笑了：“刚好让Triangle开除我，我就可以单飞了。”
“那多不好。”
柯耀阳抬起头，看见女人在黑暗中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保持在唤醒状态的屏幕宛若一道刺眼的白光，在黑暗中勾勒出人影交叠的痕迹。
“如果你们Triangle拆团，我岂不是又得重新找乐子。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喜欢你们这种混乱的关系。”
……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现在这种混乱的状态。”
23:10，在离开当地派出所后，姜戈终于将自家小老板塞进了酒店的房间里。
慕辰拒绝了夏娉婷“老实待着”的建议，坚持自己去派出所做了笔录，顶着大批狗仔队的摄像头无视了哭哭啼啼的粉丝，面无表情地转发了工作室发出的通告。
他在转发里写的很清楚，明确表示了自己对今天这场事故的愤怒，再度提及了那个在几分钟前因为人群涌动而受伤的女士——他没有将对方称为“粉丝”或者“私生”，而是用了一个更客观的词“女士”，就像在和这些人撇清关系，强调着：“我们是不同的个体。”
他说：“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给别人添麻烦，是一个人具有社会责任感的表现。我不希望我在无形中成为伤害一个人的凶手，也不希望你们成为凶手，我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是多看一眼就能延年益寿。”
他说的很干脆，拒绝的意味明显到夏娉婷给自己沏了一杯生姜红茶。经验老到的经纪人在这个深夜感到无比的疲倦，她说：“慕辰啊，你下回能不能措辞再委婉一些？”
“不能，”隔着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手机对面的慕辰对自己的发言不以为然，“如果委婉的措辞能改变她们的思维方式，我就不会面对一个大半夜会产生踩踏事故的粉丝群体。受伤的那位女士还在医院，我的任何一句劝慰，都对不起她现在打进身体里的药水。”
“但她们大多都还是孩子，”夏娉婷有些头疼，“你知道的，年纪小的孩子是现在圈子里数据流量的主力军，她们的喜欢和厌恶都是存粹的，所以难免有些过激。你不能用大人的思维方式来要求她们，你是艺人，不是按天打卡的上班族，你需要流量。”
慕辰垂眸移开视线，无意识地摩擦着一片漆黑的手机屏幕：“我知道。但不是年龄小，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任性。”
“我知道你对粉丝受伤的事情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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